中共人物传 陈海松人物传,陈海松生平事迹,陈海松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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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人物传 陈海松人物传,陈海松生平事迹,陈海松评价
(一)
陈海松,湖北省大悟县李陈洼人,一九一四年二月十三日(农历正月十九)生。父亲陈正普和叔父陈正福没有分家,一起和睦劳动,虽然只有一亩半山坡地,在正常年景,生活倒也过得去。海松的母亲死得早,靠婶母抚养大。婶母很贤惠,把侄子当儿子一样疼爱。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儿时的陈海松,就成了穷家小户的娇子。
李陈洼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周围到处是参天大树。陈海松上树象猴子一样敏捷,能在树上作多种惊险活动。他是全村的孩子头,孩子们千出的许多淘气事,多是由他领头搞的。他不爱读书,好动贪玩,虽然上了五、六年私塾,也只能粗通文墨。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十三日,黄 (安)麻(城) 起义的枪声唤醒了大别山区的农民。一九二九年,李陈洼一带已成为红军的游击根据地。贫苦农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纷纷成立农民协会和赤卫队,向地主豪绅开展斗争。当时已停学随父叔劳动糊口的陈海松,被革命的新鲜事吸引住了,一反昔日的淘气,见到大人们窃窃议论,便凑拢去听,听了不满足,还要问这问那。
一九三○年春,陈海松担任童子团大队长。他带童子团执行任务,一有机会,就向区乡苏维埃干部询问他还弄不明白的问题。从此,他把自己的全部热情投到火热的革命运动中去了。
陈海松看到青年人纷纷参加红军,心里痒痒的,对红缨枪感到不过瘾,就和几个大点的伙伴商量,要一起报名参加红军扛钢枪。七月,他瞒着家里人,毅然报名参加了红军。
陈海松到部队不久,即加入青年团,一九三一年春,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部队在鄂豫皖期间,他先后任勤务员、通讯员、营宣传队长。一九三二年秋,在红四方面军主力离开鄂豫皖向陕南川北转移的路上,陈海松任三十六团特务连指导员。一九三三年初,部队入川打下巴中后,他调任机枪连指导员。
机枪连连长原是国民党军队的机枪射手,机枪打得特别好。但他态度傲慢,几任指导员都跟他合不来。陈海松接任后,跟他相处得很好,并向他学会了打机枪。从此,陈海松对机枪有特别的爱好,后来他指挥作战,总要叫一挺机枪跟随着,到了关键时刻,就亲自掌握射击。
红四方面军在川北刚刚立足,张国焘就在红军中大搞“肃反”。
“肃反”开始时,陈海松升任三营政委。不久,三十六团政委被抓,他又升任团政委。几天以后,团政治处主任被抓,在严刑逼供下,咬陈海松是“改组派”,陈海松随即遭逮捕。
陈海松被抓后,团长余天云跑去找师长何畏,说: “陈海松参军时还是个小鬼,跟着我长大,一直表现很好。在入川路上,那么艰苦,他把特务连的娃娃兵带得好好的,是什么‘改组派’ ?肯定是有人在背地攻击他! ”①何畏不理。余天云又找总指挥徐向前。在徐向前的干预下②,陈海松被释放了,但师政治部拒绝恢复他的党籍,被派回三十六团,当余天云的警卫员。
不久,四川军阀田颂尧纠集近六万之众,分左、中、右三个纵队,向占领了通(江)、南(江)、巴(中)的红军发动进攻。红军采取“收紧阵地、诱敌深入”的作战方针,进行反三路围攻作战。
在田颂尧发动第二次大进攻的前夕,陈海松被调到三营任副营长,奉命率两个连扼守杀牛坪。他利用杀牛坪的地形特点,以小部兵力凭借工事扼守要点,大部兵力相机出击的打法,抗击田敌第二、第三师五个团的轮番攻击,激战三昼夜,毙伤敌一千五百余人,阵地屹立未动③。尔后在鹰龙山等地,又接连打了几个漂亮的阻击战。至此,才恢复了他的党籍,复任三十六团政委。
反三路围攻胜利后,红四方面军于六月底决定部队扩编。红十二师扩编为红九军,军部成立教导队,调陈海松任教导队政委。完成培训干部的任务后,陈海松又调任七十三团政委,旋即升任二十五师政委。
二十五师辖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三个团,老底子是原十二师,从鄂豫皖来的老战士多,是红四方面军的三个主力师之一; 九军副军长许世友兼任师长。
一九三三年七月,蒋介石委任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纠合四川各路军阀,准备对红军发动新的进攻。红四方面军趁敌新的围攻尚未准备就绪之机,集中优势兵力,举行了从(陇)南(部) 、营(山)渠(县) 、宣(汉)达(县)三次战役。陈海松和许世友率领二十五师参加了营(山)渠(县)战役、宣 (汉) 达 (县) 战役,都出色地完成了总指挥部交给的作战任务。
在宣达战役中,陈海松被敌人的炮弹击伤右大腿。他自己不下火线,却命令担架队把别的伤员及时抬下去。他坚持指挥,直到拿下宣汉城,才住进医院。可是他的右腿已经肿得老粗,把裤脚绷得紧紧的。医生剪开裤脚,发现弹片深深嵌进大腿,惊叹他怎么能在阵地上坚持两昼夜。取弹片时,没有麻醉药用,疼得他汗珠直流,但他不哼一声。
十月四日,刘湘正式就任四川“剿匪”总司令,对川陕革命根据地进行六路围攻。红军仍然采取“收紧阵地、诱敌深入” 的方针,分为东西两线,进行反围攻作战。
在第一、二次收紧阵地期间,陈海松协同许世友指挥部队,打得英勇而又灵活,歼灭了大量敌人。在马鞍山反击战中,以迅猛动作攻克敌第三师师部驻地胡家场,歼其第七旅大部,并活捉第九旅旅长张邦本。当红军第三次收紧阵地至万源一线时,刘湘先后集中一百四十余团的兵力,妄图夺取南江、通江、万源,把红四方面军赶出四川。万源地处川陕边陲,是红军在东线的最后防线。因此,保卫万源就成了反六路围攻胜败的关键。总指挥部把万源保卫战的重要阵地大面山交给了二十五师和八十八师,抗击刘湘的主力。
大面山在万源城的东南,海拔一千多公尺,象一把扇子,是万源城的主要屏障。翻过它,即可直下万源城。红军利用有利地形,与数倍乃至数十倍之敌,展开了极为激烈战斗。
为了保证战斗胜利,陈海松进行了强有力的政治工作。他适时提出工作的重点和宣传鼓动口号,使部队的士气不断提高;他很关心伤员的后送工作,千方百计使他们得到及时治疗,消除战士英勇作战的后顾之忧;他组织宣传队向敌军喊话,瓦解敌军的士气; 他和师长一起组织战场练兵,鼓励老战士带好新战士; 他特别要求各级政治干部,要带头英勇杀敌,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影响战士。他自己更是干部的表率,哪里战斗最激烈,他便赶到哪里,从这个工事跳到那个工事,跟战士一起提枪射击。战士们担心政委的安全,常用最坚决的保证阻拦他上前沿。
在军事指挥上,他重视斗智,与师长一起研究出许多灵活机动的打法。如发动指战员献计,因敌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搞了铁蒺藜、竹签桩、陷井、木城、竹城等防御设施,常规工事也越修越精;有意放敌人到阵地前沿,用近战消灭敌人;故意示敌弱点,诱敌偷袭,用伏兵消灭敌人; 隐蔽精干,用小部队疲惫敌人,待敌人大烟瘾发作,十分倦怠时,突然向敌发起反冲锋,等等①。
刘湘仗恃他的兵多,见常规进攻无进展,就先后发动了六次成团成旅的集团轮番冲锋,进攻最凶猛的一个上午竟达八次之多,妄想一举拿下大面山,但每次都被红军压了下去。二十五师在坚守大面山的四个半月中,使敌人不断付出惨重代价,终不能越我阵地一步,为最后粉碎六路围攻作出了重要贡献。
反六路围攻胜利后,红四方面军于一九三四年十一月召开党政工作会议,在会上表彰了功绩突出的部队。二十五师的七十三团、七十五团分别荣获“攻如猛虎”、“守如泰山”的奖旗。
(二)
反六路围攻胜利后不久,九军政委曾传六调总部工作,陈海松升任九军政委。
这时的部队正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整训。每当部队休息的时候,陈海松总爱下到连队活动,和战士谈工作、学习、思想、说笑话、做游戏。尤其爱找大个子比甩手榴弹和摔跤,而每次比赛,他常是优胜者,博得一阵阵喝彩。他矮胖、圆脸、大眼,在部队中常是笑容可掬,十分平易近人。有人喊他“小政委”,有人喊他“小胖政委”,他都一喊一应。在这样的时候,他完全是战士中的普通一员①。
他这样深入部队,很快就摸到了部队的思想脉搏。他掌握的情况,往往比政治机关汇报的要准确、具体。
整训后的九军,辖二十五、二十七两个师另一个团,将近两万人。军长何畏在万源保卫战初期被敌机炸伤下肢,行动不便,指挥部队作战的担子就落到陈海松和副军长许世友的肩上。
一九三五年一月下旬,红四方面军接中央电示,要其迅速集结部队,完成进攻准备,于最近时期,向嘉陵江以西进攻,配合中央红军渡江北上。根据这一指示,红四方面军进行了陕南战役。
战役初期,陈海松率二十五师在转斗铺地区担负掩护主攻部队的左翼侧后安全的任务。当正面进攻部队在新铺湾遇到陕军的顽抗时,他不怕三面临敌的危险,毅然率领部队从侧翼疾插到陕军背后的沔县,断了陕军的退路。陕军随之溃乱。陈海松部即会同兄弟部队将陕军第四十九旅和独立旅一个团大部歼灭,连克新铺湾和沔县。二十五师乘胜进逼褒城,与敌鏖战八天,因陕南战役的目的已达到,遂撤褒城之围。
二月十七日,陈海松在南郑城西的长寨接见了陕军中的我地下党员武志平,听取了关于陕军情况的报告。他感到事关重大,即派人护送武志平去沔县见副总指挥王树声①。
红四方面军完成陕南战役后,为继续贯彻原定向川甘边境发展的方针,同时配合中央红军在川南、黔北的活动,决定发起强渡嘉陵江战役。
强渡嘉陵江前,陈海松到总部请求派二十五师担任主攻。总部领导告诉他,二十五师分不到渡江器材,要他们自己想办法,保证按时渡江。
沿江船只都被敌人抢到西岸。陈海松一面要求侦察人员悉心侦察敌情、江情,一面和指战员想办法。一个四川籍战士提出用农民打稻谷的绊桶渡江。陈海松亲自参加试验。江水湍急,单桶不行,两个桶绑在一起也不行。他提出在两个绊桶之间加一根长杠子,终于成功。三月二十八日夜渡江战役开始,二十五师在阆中以北用绊桶偷渡成功。三十一日攻克阆中①。
四月二日,陈海松指挥二十五师和四军的一个师攻占南部,歼灭李炜如部三个团②。
四月四日,陈海松率二十五师从南部西出,又用绊桶渡过涪江,与二十七师会合,会同兄弟部队包围江油。这一攻势使敌人大为震动,邓锡侯亲率十八个团的兵力增援江油。陈海松率二十五师参加打敌援兵。当红军八十八师攻占敌塔子山主阵地时,陈海松乘机抛开当面之敌,挥师迅速向敌右侧包抄。敌军顿时动摇。红军全线反击,俘敌三千余人,邓锡侯几乎被生擒。
陈海松指挥作战,对敌情侦察工作要求非常严格,对敌情分析细致周到,敌军可能的变化,我军相应的部署,都力求做到成竹在胸。对重要阵地,他总是亲自带师团干部察看地形,配备火力。在战术上,他一般对敌正面用兵少,善于大胆迂回、穿插、突袭,出敌不意,攻敌要害,以奇兵制胜。在指挥作风上,他有三大特点: 一是对敌情判断准确,行动果断坚决;二是战斗一打响,就上前线指挥所,面对面指挥; 三是对下级指挥员要求严格,交给的任务必须坚决完成,但极少下死命令,而是根据实际情况,帮助他们研究出制胜办法,以坚定他们完成任务的信心①。
作为军政委,陈海松每临大的战斗,战前总要召集干部作政治动员,把敌情、我情、任务和策略都告诉干部,然后提出行动口号。他的动员,针对性强,富于鼓动性,干部听了都信心十足。每战过后,他总要亲自慰问伤员,检查伤员的治疗和安置情况,督促经理处,把缴获的生活物资优先供给伤员②。
陈海松以深厚的阶级感情对待下级,加上他的政治工作艺术和军事指挥才能,在他的身上具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无论是干部还是战士,都愿意亲近他、信赖他,有话向他谈,乐意跟他在一起作战。只要他在阵地上,部队的情绪就特别高,信心特别足③。
(三)
一九三五年六月十四日,二十五师七十四团在夹金山下的达维首先与红一方面军的先头部队胜利会师。军部夜里得到会师消息,陈海松立即召集政治部的干部开会,研究如何开展会师后的政治宣传工作和迎接一方面军的问题。次日清晨,他不等部队集合完毕,就兴冲冲地走到队前,挥动双手,宣布会师的喜讯。他在讲话中明确指出: 从今以后,我们和党中央在一起了! 在党中央的直接领导下,革命胜利就会来得更快。红军有总司令部,我们要听总司令部指挥,跟一方面军老大哥紧密团结,并肩作战①。
会师后,九军与五军团的驻地相连。陈海松看到五军团由于长期转战,补给困难,衣服穿得破而杂,甚至有些战士没有帽子、鞋子,就动员部队,有什么好东西要舍得拿出来。全军很快就凑集了几百套灰布军衣和一批草鞋、毛巾、帽子、针线包,还有酥油和炒面,送给了五军团。五军团也回赠了一批枪支弹药。两军一起联欢,加强了团结。
在两河口,张国焘策动红四方面军一批高级干部,要挟中央改组军委和总司令部。张的秘书长黄超要陈海松在一、四方面军的干部会上带头发言。陈海松推脱说: “一方面军来的干部都是大知识分子,我这个土包子不行。你找文化水平高的人吧,我实在不行! ”②
黄超说: “这是张主席的意思! ……你怕讲不好,我帮你准备! ”③
莫说违背张国焘的意旨,就是跟他有些不同意见,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陈海松不敢再推了。
黄超要陈海松讲的内容: 一是攻击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二是要拥戴张国焘当军委主席的“军情军心”。陈海松觉得太过分了,在会上没有讲骂中央领导人的话。黄超紧挨他坐着,极为不满,借故用倒拐包撞他。陈海松无法,只好硬着头皮照黄超的话讲下去。会后还是受到了黄超的责备。
陈海松的发言,给与会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一直忐忑不安。直到一年多后,他还对原一方面军的同志说: “那次反中央的会,是一场皮影戏。我是皮影子,黄超就是提我这个皮影子的人。真是干了天大的蠢事,一想起来就脸红! ”①他明白地说: “党中央毛主席是正确的,张国焘是错误的,他有野心。”②
两河口会议后,九军和五军团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张了,争吵、互骂的现象接连发生。九军收容队把五军团二十多名掉队人员抓起来,五军团保卫局长欧阳毅来交涉,九军政治部主任谢富治竟要连他一起作反革命处理。陈海松对破坏两军团结的行为很痛心,他对一些干部说: 一方面军跑了那么远的路,打了那么多恶仗,吃了不少苦,能来跟我们会合,就很不简单了。我们脱离鄂豫皖,一路跑,一路打,翻秦岭,没有吃的,只好杀马吃,不也是搞得象个叫化子军吗?不能因为我们现在强点,就欺负人家。都是红军,应该讲团结,团结才有力量。共产党跟共产党分家,红军跟红军分家,象个什么话呀③!
张国焘分裂党和红军后,擅率四方面军等部及总司令部辗转到道孚。总部警卫科科长李太国找陈海松说,他不愿意在总部工作,想回二十五师。陈海松劝他安心工作,说: 朱、毛都是中央的主要领导人,朱总司令现在在我们这里,应当注意保护他的安全④。
在甘孜整训部队,朱德多次到高级干部短训班讲课。他讲革命形势时,有些人在下面嘀咕: “别听他瞎吹牛! ”可是陈海松相信总司令的话,每次都认真听讲,仔细琢磨,提出一些问题。朱德表扬他学习认真,肯动脑筋,反映问题快①。
张国焘成立伪中央后,采取调出来、派进去的手段,对原一方面军的部队实行“改造”。对干部明日“一视同仁” 、“加强团结”,暗中却又通过保卫系统监视他们的行动。
先后调到九军任职的,有政治部主任曾日三,组织部长朱盘显,宣传部长方强,二十七师参谋长刘培基等。陈海松利用工作关系跟他们单独交谈。经过一段私下交谈,他终于了解了一方面军的历史和遵义会议的基本精神,又从朱德讲的国内外形势和地理知识中领悟到当前的时局,加上南下碰壁的严酷现实,他原来无法判明的一些重大问题,这时在他的心中逐渐明白了。
从此,他对一方面军来的干部十分信赖,在工作上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曾日三和方强都是知识分子,有较高的理论水平,他尤其倚重他们。在党内斗争的问题上,他的一些会招致张国焘杀头的话,都对他们两个讲了。他在方强那里看到一本油印的小册子《党的建设》,借去看了好几遍,连称“好书!好书!”他让他们给全军的政治干部讲党的理论和一方面军的政治工作经验②。
一九三六年春,九军在卢霍一带筹粮。这里是藏族聚居区,因民族隔阂,藏族群众对红军不了解和反动头人的武装袭击,筹粮异常困难。陈海松担心部队盲目行动,和曾日三研究后,召开团以上千部会,反复强调,一定要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不能再给群众留下不好的印象。规定有钱用钱买,无钱打借条; 有人在场,尽力做好宣传解释工作;无人在场,也要如数留下钱或留下借条①。
部队在川康边境逗留了半年,因战斗、疾病、冻馁,减员一半以上。少数革命意志薄弱的人,早被头两次过草地折磨怕了,第三次开始过草地就出现了逃亡现象。过草地前,陈海松就找军长孙玉清商量,下令把全军的马匹集中起来,一是成立临时骑兵大队,担负侦察道路、寻找食物和警戒工作,以减轻部队的负担;二是成立搜索队,负责寻找逃亡人员。他特别告诫保卫部长陈宜贵,不许对逃亡人员乱惩罚,主要用说服教育和帮助解决具体困难的办法,使他们树立战胜困难的信心②。
草地行军,异常艰苦。陈海松却始终是乐和和的,活跃在部队之中。其实,饥饿和疲劳已使他严重消瘦了。他这时抽烟特别多。曾日三见他抽大黄叶子,便把自己保存了好久的八盒香烟送给了他。陈海松一接过烟,就高兴地大喊: “要抽烟的快来呀,曾主任请你们的客! ”随手分发了六盒。剩下两盒,他也没单独吸过一支,总是吸上两口,就递给后面抽烟的战士,一支烟总要传递好几个人③。他和警卫员的干粮也不多,但一遇到断粮的伤病员,就叫警卫员拿出一些送给他们④。
部队走出了草地,在哈达铺休整三天,继续北行。
十月八日,一、二、四三个方面军在甘肃会宁地区胜利会师。备受分裂之害的四方面军,终于又回到了党中央的怀抱!陈海松在九军举行的庆祝会上讲话,激动得热泪盈眶。
(四)
十月下旬,三十军、九军、五军相继渡过黄河,随后组成西路军。陈海松为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委员。
过河初期,红军兵力集中,甘肃敌军兵力分散。红军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后,产生了轻敌思想,认为骑兵也不是那么难打。在继续西进时,西路军指挥部就采取了分兵的部署,把总数二万一千八百余人的部队分为左右两翼,向河西走廊进发,执行打通新疆的任务。
十一月初,蒋介石任命马步芳为西北“剿匪”第二防区司令兼第五纵队司令官,统一指挥甘、青两省地方军阀部队。甘、青、宁三省马家军迅速纠集和扩军,兵力达到十一万五千人,马六万匹,另有蒋介石的飞机助战。
九军进至干柴洼,遭敌骑兵主力和飞机的袭击。陈海松、孙玉清各指挥一个师与敌激战一天,打退了敌人,击毙敌第一旅司令部副长官苗雨青,使敌人在其内部发出“堵不住,打不过”的哀叹。但九军亦受重创,军部一科长刘培基英勇牺牲。
在向古浪推进途中,敌骑兵或在后面跟踪,或在两侧与九军并行,用望远镜即可辨别马队的颜色。九军只得夜行日宿,并由一路纵队改为二路纵队,缩短行军距离,防止袭击。敌则改为夜宿日袭。九军步行一夜,敌骑兵几个小时就赶上来袭扰。陈海松率后卫部队,利用横梁山的有利地形,狠狠打击了尾追之敌。孙玉清乘机率先头部队急进,于十一月十三日袭占古浪,守敌逃窜。十五日全军进抵古浪。
古浪为凉州的门户,地当要冲,是敌必争之地。古浪城座落在两面临山的川道里,城垣因早年地震而坍塌。距城最近的南山,居高临下,俯瞰全城。城的东北面是片开阔地,便于骑兵活动。这种地形本来就是易攻难守的。九军过河时尚有七千余人,经一路战斗,到古浪只有五千余人,兵力过少。
部队工事尚未修好,敌就在十六日拂晓,以三个骑兵旅、两个步兵旅和四个民团的兵力,从东北、东南、西南三个方向进攻古浪。九军奋起反击,激战一天,歼敌近千人。
次日,敌针对九军分兵把口的部署,改变了战术。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以骑兵作迂回穿插,切断了九军各部队的联系,正面则集中步兵猛攻南山。九军坚守南山的一个加强团,终因孤立无援,经几小时战斗,大部壮烈牺牲。
敌人控制南山后,即突入城内。陈海松、孙玉清率领城内部队与敌拚杀。当二十七师一部冲破敌人的分割,从城的东北面接应过来时,陈海松当即命令部队轻装,一举冲出城外,击溃了城外的民团。城内敌人以为红军是溃逃,一窝蜂追出来。陈海松、孙玉清即率部队杀了一个回马枪,击毙敌六百余人,夺回古浪城,使一天的战局稳定下来。
第三日,敌出动轰炸机三架,轮番轰炸后,又用大炮轰击。九军伤亡很大。全军苦战一天,终于又把突进城内的敌人赶了出去。敌人惊叹,本是易攻难守的古浪,在红军手里竟变得如此难攻①。
经过三天苦战,九军毙伤敌二千余人。自己也伤亡过半,军参谋长陈伯稚、二十五师师长王海清、二十七师政委易汉文都英勇牺牲。
十九日,九军奉命连夜突围,向在永昌的三十军靠拢。
古浪失利,固然有其主观原因,但一支数量不大的孤军,在那样的地形和敌我态势下,即使无任何主观错误,也是难于获胜的。如不是部队能征惯战,干部指挥有素,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何况正是九军在古浪吸引了马家军的主要兵力,右翼部队才得以长驱西进。
然而西路军政委陈昌浩却十分恼火,下令调查失利原因。他把全部责任推到军长、政委及政治部主任头上,在永昌召开营以上干部会,恶狠狠地批了九军的三个主要负责人,撤了他们的职。接着又以过左的办法整顿九军,打击了一批中层干部。
对九军在古浪战斗中的失利,陈海松就自己的责任,作了诚恳的检讨,并在检讨中回顾了九军的历史,提出:原来屡战屡胜的九军,为什么在南下后连遭挫折,把近两万人的部队拖成残军?是九军指战员突然变得无能,还是我们的路线有问题?他历数九军的损失和大批战友的牺牲,痛哭流涕,使会场上的许多人都低下了头①。
陈海松被撤职十天后,徐向前说他是九军的核心首长,九军少不了他,又复职回到九军。
西安事变的消息传到西路军,指挥部下达了准备东返的命令。陈海松兴奋地作了政治动员,部队情绪高涨,急切等待出发的命令。不久,却来了个撤销前令的通知,部队的情绪一下子跌落下来。
永(昌)凉(州)一线,正是河西走廊的蜂腰地带,南靠冷雪终年的祁连山,北临飞沙扑面的大沙漠,中间是耕作区与沙石滩错落相间的平川。这种地形有利于骑兵,不利于步兵。当地人烟本来就稀少,老百姓因受马家军欺骗宣传,往往在红军到达之前就大部外逃,加之马家军死死缠住我军,实在无法去建立根据地。西路军滞留这一线,摆开一字长蛇阵,与优势敌人拚消耗,这在军事上无疑是极大的错误。
在西进还是东返的问题上,陈海松在军政委员会的会议上与陈昌浩进行过激烈的争论。他怀疑陈昌浩究竟是执行谁的指示。他向方强作了深谈。邀方强同他一起离开部队,去陕北向党中央毛泽东汇报。后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①。
十二月底,西路军撤离永昌、山丹地区,西进到甘州以西的抚彝 (今临泽) 、高台一线,打开了接近新疆的通道,又滞留下来。时值严冬,部队忍受着衣不暖身、食不饱腹、水难解渴的奇苦,端着缺少子弹的钢枪,与七万多敌人进行一场场悲壮的白刃格斗。五年在高台拚战殆尽,西路军全军集中在临泽东南的倪家营子与敌苦战之后,陈昌浩才不得不同意东返。部队突围至西洞堡,击退尾追的一个骑兵旅,全歼一个宪兵团。陈昌浩命令陈海松率九军两个团和总部妇女独立团,迫近甘州南关,准备掩护全军东返。陈海松欣然受命。他立即把部队带到指定地带,连夜抢修工事,作好了拚战到底的思想准备和组织安排。
不料,第二天,他却接到了重返倪家营子的命令!
回到倪家营子的夜里,陈昌浩叫他去谈话。他走出门,悲愤地自语: “这哪里是带兵打仗,简直是胡闹! ”②
西路军回到倪家营子,又陷入敌人重围。苦战七天,突围到西北方向的三道流沟,又被围。苦战五天,只剩三千余人的西路军,终不得西进,才改向东南方向的梨园口突围。
梨园口在临泽的南边,是河西走廊与祁连山交接线上的一个山口子。山口南侧是梨园河谷,向西通往祁连山腹地。梨园堡位于山口南侧的梨园河边,座落在梨园堡东侧的寺汪山,夹在山口与河谷出口之间,是梨园河谷的天然屏障。
一九三七年三月十二日,太阳初升,三十军和总部巳进梨园堡一带宿营,担任后卫的九军到达梨园口。陈海松在山口上观察了一下地形,即命令部队上山警戒。几乎与此同时,后尾传呼敌人来了! 他即令就近的部队抢占寺汪山。无奈九军战士一个个衣裳褴褛,脸颊消瘦,眼睛布满血丝,饥饿疲惫,步履艰难,只爬到山腰,就被抢先爬到山脊的敌人压了下来。他又指挥部队占据山口南侧的一些土包和塄坎,顽强地抗击着敌人。
不久,另一路敌军从梨园河口直逼梨园堡,三十军一部在梨园河上抗击; 山口西侧山梁的北边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总部和三十军大部在仓促撤退中。
此时的九军不足一千人,跟随陈海松的一个警卫排,也只有十几个人。子弹很少,真乃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为了多保存一些革命力量,陈海松命令陈宜贵赶快组织机关的同志撤退。
这时的情况谁都明白,留下来就很难再活着出去; 但九军如果稍有松懈,三十军和总部的后果就不堪设想。陈宜贵要求留下。陈海松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叫你撤你就撤! 干什么婆婆妈妈的! ”
这是陈宜贵第一次看到陈海松发火。他感到这是生离死别,泪水夺眶而出。陈海松放软口气说: 好啦,赶快走吧! 再晚谁也出不去了。机关的同志战斗力弱,留下来无益。能出去一个算一个,总比都留下来战死强。
敌人在疯狂射击之后,沿着寺汪山一条条沟壑向下运动。前沿部队消灭了几批冲出沟口的敌人,仅有的子弹都光了。敌人在“共军没有子弹了,冲呀”的狂叫声中,从各条沟口冲出来。陈海松大吼一声: “警卫排跟我上! ”即向前冲去①。
警卫排冲上去,用清一色快慢机盒子枪猛扫。敌人抛下一片尸体,溃退到射程以外,又集中火力向警卫排射击。陈海松和警卫排钉在阵地上,迫使敌人不敢冲锋。
在西边,有一支敌军突破山梁上的防线,蜂拥向南插下来。九军三面受敌。战士们临危不惧,迅速拆弃了机枪、步枪的零件,挥起大刀,怒吼着,奋起迎敌。一个战士一团火,一寸土地一片血,直杀得敌人丧胆,踟蹰不前。
上午十时许,陈海松急于观察战场情况,乘敌机枪间歇之机,向包顶爬去。他爬到包顶,刚一抬身,敌人的机枪齐射,他身上连中八弹,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孙玉清率三十军一部赶回来救援被围的九军。九军只有少数人员得以突围。绝大部分干部和战士英勇牺牲。
在祁连山深处,九军幸存的三百余名战士,听说自己的政委牺牲,许多人号啕大哭,悲恸之声令人撕心裂胆!
同年,在延安宝塔山下,毛泽东和许多中央领导人参加了为董振堂、陈海松烈士举行的追悼会。
抗日战争时期,朱德多次对一些老同志说: “陈海松是四方面军里最年轻有为的军级指挥员,可惜牺牲得太早了。如果现在还活着,一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①
作者附记:
本文写作前,访问了烈士生前战友李聚奎、方强、詹才芳、周希汉、程世才、曹里怀、欧阳毅、罗应怀、吴先恩、徐国夫、陈宜贵、郑重 (郑新渠)、李明、江宏海、李明 (李太国)、陶怀德、丁先国、陈春堂、李新国、蔡长元、张朝富、聂国先、周明国、徐太先、单向诚 (单志猛)、黄科林 (戴登贤) 、汤正兴、董贤应和烈士亲属陈天启夫妇、烈士少年伙伴陈继先等; 参阅了 《红四方面军战史》、《川陕革命根据地历史长编》、《西路军大事记》 和《星火燎原》 、《红旗飘飘》、高台烈士陵园、青海、甘肃文史资料里的有关资料以及其他有关资料。
注释
①②访问詹才芳、程世才、丁先国记录。
③《川陕革命根据地历史长编》,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27页;访问丁先国、郑重记录。
①许世友: 《万源保卫战》;访问罗应怀、李明(李太国)、李明、陶怀德等记录。
①访问李明(李太国)、张朝富、李新国、单向诚、陈宜贵等记录。
①《川陕革命根据地历史长编》第317页。
①访问董贤应记录;参见《川陕革命根根地历史长编》第328页。
②访问徐国夫记录;参见《川陕革命根据地历史长编》第329的。
①访问徐国夫、丁先国、李明、李明(李太国)、郑重等记录。
②访问徐国夫、丁先国、单向诚、董贤应等记录。
③访问徐国夫、罗应怀、李明(李太国)、李新国、李明等记录。
①访问李明(李太国)、陈宜贵记录。
②③访问李聚奎记录。
①②访问李聚奎记录。
③访问李明(李太国)、李明、陈宜贵记录。
④访问李明(李太国)记录。
①访问丁先国、陶怀德记录。
②访问方强、陈宜贵、李明记录;参见《红四方面军烈士资料汇集》。
①②访问李新国、陈宜贵记录。
③④访问李新国、李明等记录。
①参见《青海文史资料选辑》第2集。
①访问李新国、张朝富、陈宜贵、李明、李聚奎等记录。
①访问李明、方强、陈宜贵记录。
②访问李明记录。
①访问聂国先、周明国、蔡长元、李明等记录。
①访问罗应怀、方强、陈宜贵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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