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人物传 龚饮冰人物传,龚饮冰生平事迹,龚饮冰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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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人物传 龚饮冰人物传,龚饮冰生平事迹,龚饮冰评价

龚饮冰,湖南长沙人,中国共产党建党初期入党的党员。他长期在白区坚持党中央交托的秘密工作,建国以后参与国家经济建设和党中央统一战线工作的领导,为党、为人民、为中华民族解放、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了一生。

一八九六年九月二十八日 (旧历八月二十二日) ,龚饮冰出生在长沙一个家道中落的地主家庭。他的父亲是私塾教师。因为父母早丧,他少年时代就只身在外谋生求学。进过善化学堂,后来毕业于湖南大学法政专科。辛亥革命后加入国民党,参与过反袁驱汤和护法斗争。以后从事新闻工作,曾任《新湖南日报》、《民本日报》记者、编辑。在五四运动和党领导的工人运动及群众反帝反军阀斗争的影响下,思想倾向进步,逐渐接受马克思主义。

一九二二年秋湖南铁路、泥木、印刷等各业工人罢工迭起,一九二三年二七惨案后,湖南工团联合会发动了声援京汉铁路工人的群众斗争。龚饮冰当时主办亚陆通讯社,任社长,并任《霹雳报》主笔,在新闻战线为这些斗争日夜奔走呼号,虽劳累至咯血,仍不稍息。就在这时,经何叔衡、郭亮介绍,龚饮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一九二三年三月,因交涉收回旅大和否认中日不平等条约二十一条,全国兴起反日运动,长沙成立湖南外交后援会,号召国民实行对日经济绝交。六月一日日本水兵在长沙码头枪杀前来检查日货的群众,外交后援会组织数万人抬尸游行,掀起轰轰烈烈的抗议运动。湖南反动当局宣布戒严,扬言要捉拿后援会负责人。当时,郭亮是后援会主席,龚饮冰先后任常委、文书委员、宣传部长、秘书长,并参加党在外交后援会中的党团。

一九二四年国共合作以后,龚饮冰被党派去帮助湖南国民党建立各级组织。这期间他还参加过《大湖南日报》的编辑工作。一九二六年北伐军攻下长沙,国民党省党部创办《湖南民报》,由他和谢觉哉主持,他任总编辑,谢任主笔。在党内,他任省委宣传委员会委员。同时,还奉党的派遣,担任湖南省政府秘书。以共产党员的公开身份,做联络统战工作。长沙市新闻记者联合会成立,他被选为执行委员。湖南省新闻记者联合会成立,他被选为主任委员,并任党团书记。反文化侵略大同盟成立,他被选为执行委员①。从一九二五年底开始,他还担任中国济难会湖南省总会的总务干事②、常委、党团书记。在大革命高潮中,进行了多方面紧张的革命工作。

一九二七年五月马日事变后,白色恐怖笼罩湖南,大批共产党员、国民党左派和革命群众被捕杀。龚饮冰也被列入捕杀名单,幸而他的朋友肖石朋得到消息,赶紧告诉他,帮助他化装出城,潜往武汉,寻找党组织。在当时仍是革命中心的武汉,他在党中央机关工作,并任全国济难会常委等职,继续为革命奔走。七月十五日,武汉汪精卫分共叛变。八七会议后,中共中央机关搬到上海。龚饮冰也到上海任中央主管会计,在周恩来等同志领导下工作,从此开始了他长达二十余年的地下秘密工作生涯。主管会计这一职务负责筹措和管理党中央的经费,在当时环境下任务是很艰辛的。以后这项工作由熊瑾玎接替。

一九二八年党的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召开,龚饮冰作为工作人员赴莫斯科参加会议。

一九二九年中央派邓小平去广西组织起义,为了保持同中央的联络,中央派龚饮冰跟邓小平同行,负责机要工作。他多次往返于广西上海之间,进行请示和传达①。张云逸写的《百色起义与红七军的建立》一文中说,这年十月,“我们派到上海向党中央请示的龚饮冰同志秘密回到百色,向我们传达了中央的指示。中央批准了我们的建议,要我们在左、右江地区创造根据地,创造红军,颁给的番号是红七军,委任我当军长,邓小平同志为政治委员。左江地区的部队编为红八军。我们再派龚回上海,把撤退到右江地区后,部队和地方的情况,向中央作了汇报,并且表示,我们坚决执行中央的指示,大概需要四十天的准备,就可以就绪,那时便立即宣布起义。”②十二月十一日广州起义二周年纪念那天,百色起义成功。

十二月二十五日广东省委给七军前委的信中,提到“若臣同志 (即龚饮冰) 于十二月十四日到港,报告桂军委工作经过,以及成立前委,转变军队为红军的情形和今后的工作布置”,“若臣同志现巳赴中央报告,” “前委在若臣同志去后,更能坚决实行转变,发动游击战争,加紧群众工作……坚决执行中央及省委正确策略,(省委) 认为非常满意”①。

龚饮冰没有被再派回广西,而是被中央留在上海。其间曾派他去鄂豫皖根据地巡视,因受阻未能到达。一九三○年六月又派他去山东。原山东省委已遭破坏,新的省委由任国桢、张若臣 (即龚饮冰) 、杨汝贤三人组成常委,任为书记兼组织部长,龚为秘书长兼宣传部长,杨为军委书记②。青岛是工业城市,省委为恢复和建立产业支部,组织和发动工人罢工斗争,做了很艰苦的工作。当时李立三主持中央工作,在指导思想上有“左”的冒险主义的错误,但群众的斗争是英勇的。不久,山东省委又遭破坏,龚饮冰被调回上海,在中央特委工作,任印刷科长,负责筹办地下印刷厂等事宜。

一九三一年一月六届四中全会后,王明“左”倾路线的党中央在“反对立三路线”、“反对调和路线”的名义下,大批打击、排挤党的老干部,龚饮冰也被排斥于党中央机关工作之外。他同后来也回到中央的邓小平等一起在上海闲居一段时间等待中央分配工作。后来党派他往北方,要求他以商业为掩护,潜伏下来作特科工作。一九三一年以后的几年中,他来往于天津、北平和日本占领下的奉天 (今沈阳) 、长春(伪满洲国成立后称新京) 、哈尔滨,化名龚泽鸿,用党的资金同他人合股开设了在几个大城市都有分店的万源湘绣庄。龚任总经理,经营了一个供党中央使用的秘密联络和交通系统。刘少奇、李维汉等许多同志从苏联回国都使用过这个交通系统①。为了便于隐蔽,一九三四年在长春时他装作信佛,参加过佛教会,还照了一张身披袈裟的相片。这就是建国以后他任轻工业部副部长时,毛泽东笑称他为“和尚部长”的由来。

抗战开始,龚饮冰从敌人炮火下的平津辗转来到武汉、长沙,同周恩来取得联系,此后在周恩来直接领导下继续潜伏在反动统治地区从事秘密工作,直到全国解放。

一九三八年初,周恩来派龚饮冰和王一知前往上海,要龚负责组织日本占领地区的交通情报财务工作。他和王一知建立了三个同中央直接通报的秘密电台,即李白台、杨健生台和郑执中台②。直到一九四二年九月,与党中央电台的联络工作都很顺利,成为把地下党同党中央连接起来的重要桥梁。刘晓是当时上海地下党的负责人,他在记述这段历史时写道: “这个机要系统由龚饮冰负责。地下党可以使用机要系统的电台,但电台不属地下党领导。当时的交通也是由机要系统派出的③。” 地下交通员宋季仁回忆过龚派他以茶商身份做掩护跑香港送密码和文件以及去西安向十八集团军办事处送情报等情况④。

李白台在一九四二年九月中秋节晚上被日本人破获。李白是在江西苏区培养,经过长征考验,由延安派来上海的党的通讯战士。他在敌人的酷刑下,坚贞不屈,没有吐露任何一点党的机密,只承认自己设电台是为富商报行情。敌人没有抓到其他把柄。龚饮冰托他在湖南办报时的老友、爱国人士许彦飞将李白保释出狱①。后来,李白在上海解放前夕被国民党逮捕杀害 (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就是以李白为生活原形而拍摄的,重现了从事党的秘密工作的这位忠贞战士的光辉形象) 。

为了防止敌人“放长线钓大鱼”,李白台当时不能再使用。党决定郑执中、杨健生等撤退到淮南抗日根据地。龚饮冰、王一知等一批人则西撤,经武汉、沙市,偷渡洪湖、长江、洞庭湖,辗转湖南、广西,然后到重庆,同周恩来领导的中共中央南方局取得秘密联系②。

在重庆,龚饮冰继续以商人身份出现,化名龚再僧,用党的资金同一些湖南人合伙,创办了建业银行,龚任银行董事。银行经营出现亏蚀,董事们间发生矛盾,龚饮冰被推举出任总经理,使这个银行在同著名的民族工业家范旭东的永利、久大公司密切合作中得到发展。抗战胜利后毛泽东赴重庆同蒋介石谈判,龚饮冰秘密到中共重庆办事处,同毛泽东作长谈。不久,龚到上海,建业银行总管理处迁上海,并陆续在几个大城市建立分行 (建业银行是个小银行,因为有党的资金在内,建国以后成为最早的公私合营银行)③。

一九四八年春,因为上海地下党一个交通员被国民党逮捕,党决定龚饮冰等留住香港。在香港期间,由上海局组织部长钱瑛主持,一批长期从事地下秘密工作的老同志认真进行了关于党的历史、理论和政策的学习。这年秋冬,全国局势发生重大转变,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相继开始,党护送大批民主人士和党的干部分批从香港转赴解放区,龚饮冰在第三批,同民主人士李济深、党的干部卢绪章等一道,于圣诞节第二天悄悄登上苏联轮船出发①。他经大连、沈阳前往河北西柏坡党中央城市工作部。

这时党中央正在加紧准备进入大城市,解放全中国。一九四九年三月,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以后,刘少奇去天津调查研究,指导执行党的城市政策,特别是工商业政策,龚饮冰随行。刘少奇在天津特地要龚陪他去看看万源湘绣庄,说他曾经利用过这个交通点,表示不忘地下秘密工作的艰危和辛苦。

一九四九年四月,解放大军渡江,龚饮冰被派赴华东前线,在丹阳准备进入和接管中国最大的城市、中国共产党的发祥地——上海。五月二十七日,上海解放,龚饮冰任上海军管会财经接管委员会委员②,并以首席军代表身份接管中国银行总管理处,任中国银行总经理。

一九四九年十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周恩来为总理的政务院组成,龚饮冰被调往北京,任轻工业部副部长(黄炎培为部长) 、党组书记,兼迁京的中国银行总管理处总经理。在建国初期的经济恢复和经济建设的繁忙工作中,他带病操劳,为妥善处理外国在华的金融和轻工业企业,为调整工商业和采取恰当步骤实行对私人轻工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为建设新的轻工业骨干企业,付出了心血。在一次向党中央汇报轻工业工作的会议上,龚饮冰摆出材料强调利用沿海基地发展轻工业对满足人民生活需要和为国家积累建设资金的重要作用,毛泽东表示支持他的观点,并以“牛长角是为了斗争”作比喻,鼓励他为自己的观点作斗争。后来在《论十大关系》这篇著名讲话中,毛泽东精辟地论证了正确处理轻工业和重工业、沿海工业和内地工业的关系的问题。

一九五四年,龚饮冰出席了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一九五六年出席了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

八大以后,龚饮冰被调往中共中央统一战线工作部,任副部长。他坚决贯彻执行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广泛团结各界人士,为巩固和发展爱国统一战线,特别是搞好对党外人士的安排和党与党外人士的合作共事关系,作出了贡献。一九五九年在第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人大常委委员,同时被选为全国政协常委。一九六五年被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继续被选为人大常委委员。一九六○年曾奉周恩来的派遣,到香港作调查和考察。

因为长期的肺病 (从二七罢工时开始) 和心脏病,龚饮冰感到体力不支,从六十年代起逐渐退出第一线工作。

“文化大革命”时,早已不任实职、在家养病、编入中央组织部管理的离休老干部支部的龚饮冰,仍不能避免林彪、康生、江青一伙的迫害。在他们开列的名单中诬陷他有“特务嫌疑”,“历史上有重大政治嫌疑”。一九六九年,龚饮冰已不能行走,住在医院,离不开氧气,仍被遣散出京,到江西抚州安置。林彪叛亡后,一九七二年才重回北京。重病住院的周恩来总理,想到龚饮冰巳入党五十周年,托邓颖超前去看望,对他的身体健康和生活安排关怀备至。一九七五年邓小平重新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一次去医院看病,听说龚饮冰住在医院,也特地看望了他。这些关切,给在病中深忧国事的龚饮冰以极大安慰。一九七六年周恩来逝世,“批邓”又起,天安门群众运动被镇压,一时间黑云压城,龚饮冰心情沉重,病势加剧,经常询问“大耳朵” (这是他用来说“邓”字的暗语) 的情况如何。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六日在北京医院逝世。追悼会上朱德送了花圈。不几天朱德也逝世,这成了他为别的同志逝世所送的最后一个花圈。

逝世前龚饮冰给家人留有遗嘱,其中回顾自己的一生,说: “我幼年失父母,飘流在外,竟能从万恶的旧社会中,找到了中国共产党,跟着党,闹革命,在毛主席领导下,见着民主革命成功,社会主义建设的胜利。” “对陈独秀的投降主义表示怀疑过,当时并未敢坚决反对; 对于瞿秋白的暴动和李立三的盲动,均在会上发言反对,均被批驳未能坚持。自毛主席领导全党革命以来,我是衷心拥护毛主席的领导,从未动摇过。”“今后希望你们认真读马列主义书和毛主席著作,最要领会其精神实质,干一辈子革命。”他还嘱咐说:“自1927年马日事变后到中央工作以来,我的生活费用全靠党给。现在剩有之钱,应全部缴作党费,值钱衣物,你们不必要用的也应拍卖,钱交给党。”

龚饮冰未能活着看到“四人帮”被粉碎。这在他是多大的憾事啊!但党和人民终于胜利了,他为之奋斗终生的共产主义事业,在粉碎“四人帮”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中国又胜利前进了,他也可以瞑目于九泉了。在人民审判林彪、江青的起诉书上,记载了他们诬陷、迫害大批党和国家领导干部的名单,其中有龚饮冰的名字。

龚饮冰一生为党勤勤恳恳,埋头工作,谦虚谨慎,平易近人。他的事迹不大为人所知晓,他自己也很少向人谈及。但是党内一些同他有过接触的老同志,是常常记起他的。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杨尚昆在一次会议上特别讲到,当年在上海党中央机关“有个无名英雄,叫龚饮冰。”①

注释

①1926年12月15日湖南《大公报》。

②1926年1月1日 《济难》创刊号。

①邓小平办公室遵小平同志嘱给中共百色地委党史征集办公室的信,载《百色地区党史资料》 1985年8月30日第1期。

②《星火燎原》第1集下篇,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845页。

①《粤省委对七军前委的指导信》,存广西区党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

②《满洲省委烈士传·任国桢》,辽宁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2页。

①李维汉: 《六届四中全会前后》,载 《党史通讯》 1985年第11期。

②王一知: 《永不消逝的怀念》,载 《人物》杂志1981年第2期。

③刘晓: 《上海地下党恢复和重建前后》,载《党史资料丛刊》第1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42页。

④宋季仁: 《战斗在地下交通线》,载《党史资料丛刊》第3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30—31页。

①郭佛宜: 《李白同志被捕前后》,载上海《文史资料选辑》1981年第2辑第78—80页。

②李沛群: 《回忆解放前党的地下交通工作》,载《党史资料丛刊》第10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32页。

③黄肇兴: 《我所知道的龚饮冰和建业银行》,载全国《文史资料选辑》第88辑第32—63页。

①钱之光: 《接送民主人士进解放区参加新政协的回忆》,载1983年8月14日 《人民日报》。

②夏衍: 《懒寻旧梦录》,三联书店1985年版第601页。

①国家档案馆印发的《杨尚昆同志在广东省档案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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