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谋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周顗是怎么死的

Posted 2022-01-17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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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谋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周顗是怎么死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周顗是怎么死的

周顗 (yǐ), 字伯仁, 东晋晋元帝时期的官员, 袭父爵, 弱冠入仕。虽宦海沉浮多年, 却没沾染官场的不良之习, 而且声名在外却老成持重, 同僚除了尊敬之外, 不敢随意与他开玩笑。当时, 东晋丞相王导与周顗义气相投, 结为好友。

永昌元年（公元322年） , 王导的堂兄、时任大将军的王敦以讨伐大臣刘隗为名, 起兵进攻建康①。消息传到建康, 朝野震动, 晋元帝司马睿大怒, 他召集群臣商议如何抵御王敦。刘隗进言说: “应当诛杀王导及王氏一族, 以表灭贼之志。臣愿统兵前去征讨王敦!”晋元帝念及王导有辅佐自己建立东晋之功, 坚决不同意。刘隗正要再谏, 见晋元帝面露愠色, 把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小心拜退。

刘隗的话很快就传到了王导的耳中。王导大惊, 带领从弟中领军王邃、左卫将军王廙、侍中王侃、王彬等在朝为官者以及各宗族子弟二十余人, 每天清晨到朝堂外跪地待罪。

有一天早晨, 周顗入朝。王导看见他, 立即向他大喊: “伯仁, 我一家百余口的性命都托付给你了!”周顗佯装没有听见, 目不斜视, 径直入宫。见了晋元帝, 周顗极力替王导说好话。晋元帝龙颜大悦, 颇加采纳, 又命侍从摆宴与周顗共饮。周顗嗜酒如命, 再加上心情高兴, 直到喝醉才拜辞而出。王导等人还守候在朝堂外, 见周顗出来忙连声呼唤 “伯仁, 伯仁!”周顗仍不答话, 相顾左右说: “等灭掉这些乱贼, 便立了不世之功, 可以加官晋爵、快意人生!”说完就出宫回家了。回到家里, 他又上书晋元帝表明王导无罪, 言辞极其诚恳。而王导对周顗出面向皇帝为自己说好话的事儿一概不知, 刚才听到周顗的话,以为他在从中作梗, 便不由得恨从心中起。当天, 就有使者出来宣读晋元帝诏令, 赦免王导等人无罪, 将朝服归还王导。王导入宫谢恩, 顿首泣泪地说: “奸臣逆贼, 历朝各代都有, 不幸近日叛贼竟出臣族。”晋元帝赤脚下座, 扶起王导。等他落座之后, 晋元帝说: “王爱卿, 我正要委你重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这年三月, 晋元帝任命王导为前锋大都督, 掌管京师一切军政事务。同时,晋元帝还派刘隗驻守金城②, 又命右将军周札屯兵石头城③。晋元帝自己还身披战甲, 巡视郊外诸军, 鼓舞士气。

王敦率兵一路势如破竹, 抵达建康郊外。正要向金城发动攻击, 谋士杜弘进言说: “刘隗手中敢死之士众多, 不易攻克, 不如先攻石头城。石头城虽然易守难攻, 但守将周札刻薄寡恩, 他手下部将都不愿为他卖命, 攻之必败。周札一败, 刘隗心存恐惧, 必会弃城而逃。”王敦依计而行, 命杜弘为前锋, 率兵进攻石头城。城上守军见杜弘兵将如云, 兵器、甲胄寒光闪烁, 杀气腾腾, 顿生畏惧, 纷纷逃跑。周札见状, 自知不能迎战, 索性大开城门迎王敦入城。

石头城沦陷, 建康城门户洞开。晋元帝得知后不由得紧张起来, 慌忙命刘隗和刁协率兵反攻, 要夺回石头城。而王敦早就列阵以待, 等刘隗、刁协率兵来到城下时, 他趁刘隗、刁协立足未稳突然发动进攻。刘隗、刁协所领兵卒毫无斗志, 两军刚一接战, 他们手下的兵卒返身溃逃。刘隗、刁协当场斩了几名逃兵, 怒声喝道: “临阵脱逃者, 一律处斩!”可兵败如山倒, 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二人无奈, 只好拨马奔还。

晋元帝收到战败的消息, 喟然长叹。他让刘隗、刁协带领家眷各自逃命,然后派出使者向王敦提出言和, 并进封王敦为丞相, 王敦这才罢兵。

王敦入朝后, 肆意抓捕、诛杀曾反对过他的大臣。他问王导: “周顗德高望重, 天下敬仰, 理应位列三公, 贤弟认为如何?”王导记恨周顗在危难之时不救自己, 默然不答。王敦又问: “如果不能列为三公, 让他担任令仆④如何?”王导又没说话。于是, 王敦说: “既然不能重用他, 那就杀了他!”王导还是不回答。就这样, 王敦派部将带人前去逮捕周顗。周顗被捕, 路经太庙⑤时朝庙宇大呼: “贼臣王敦, 倾覆社稷, 枉杀忠臣; 神祗有灵, 当速杀之!”话音未了,左右兵卒用战戟刺其口, 顿时血流满面、牙齿折落。周顗却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仍然大骂不止。围观的人看了, 无不为之痛哭流涕。就这样, 周顗从容赴死, 终年五十四岁。

晋元帝又派侍中王彬去犒劳王敦。王彬先去周顗的坟前痛哭一场, 然后才去拜见王敦。王敦见他面容凄惨, 双眼红肿, 脸有泪痕, 不禁心生奇怪, 便问他这是怎么了。王彬说: “刚才去悼念周顗, 不觉悲从心来, 所以流泪。”听了王彬的这番话, 王敦顿时大怒, 他训斥王彬: “周伯仁自寻死路, 而且以往他在朝中视你为常人, 你与他没什么情谊, 为何要去哭他?”王彬说: “伯仁是位仁义的长者, 性情耿直, 实在难得。况且朝廷刚刚大赦天下, 伯仁本无大罪, 却无故被处以极刑, 怎能不让人痛心!”说到这里, 王彬情绪激动了起来, 他愤然质问王敦: “兄长你抗拒君命, 违背天理, 枉杀忠良, 居心不正。如此下去, 终将祸及宗族子孙!”这样的质问让王敦更加抓狂, 他开始咆哮了: “你对我这般无礼, 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当时, 王导也在场, 怕把事情闹大, 赶紧劝说王彬叩首谢罪。王彬却说: “我脚痛不能跪拜! 况且我又无罪过, 为何要谢罪?”王敦越发恼怒, 额头青筋 “突突”直跳, 咆哮的声音更大了: “脚痛有颈痛吗?”说着就从腰间抽出宝剑要杀王彬。王导见情形危急, 赶紧扯着王彬出殿。王敦也没再去追, 就此作罢。

后来, 王导在朝中查阅过去的奏折时翻到周顗为自己开罪的奏书, 才知错怪了周顗。他痛哭流涕, 懊悔不已: “我虽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有负于冥间这样的好友了!”

伯仁救王导于水火, 却不肯和王导当面说出实情, 反而一改常态, 出言刺激王导, 结果产生误会。王敦在王导的默许下, 将伯仁杀害。如果伯仁能多些谦和, 多收敛自己的狂态, 多劝慰一番王导, 或许就能避免这场悲剧。

①建康: 今江苏省南京市。

②金城: 今江苏省江宁县北。

③石头城: 在今南京市西清凉山上。

④令仆: 尚书令与仆射, 也泛指股肱重臣。

⑤太庙: 我国古代皇帝的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