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幕府稱臣

Posted 2022-12-30 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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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幕府稱臣

文｜郭曄旻

足利義滿是個重實利而不尚虛名的人。他不但用「 ”日本國王臣源”名義具表上書，連文書里的紀年也用中國年號。永樂元年八月，明成祖派左通政趙居任等人去日本，號召其輸誠來貢。在他們還沒有出發時，日本的貢使已到了寧波。原來，成祖即位的消息，早已傳到日本，足利義滿准備好了國書及貢品，所以在成祖遣派的使者還沒有出發之前，他們就到了中國。曾悍然斬殺元朝忽必烈來使，並堅拒父親朱元璋通貢要求的日本，就這樣拜服在自己腳下，這一豐功偉績當然讓明成祖大為高興。他不但以高規格的禮遇款待日使，約定今後日本「 ”十年一貢，貢道由浙江寧波府，每貢正副使毋過二百人”。日使臨行時，朱棣還特意送給「 ”日本國王”源道義（足利義滿）一顆「 ”龜紐金印”。

鄭和下西洋時使用的金錠，面文為「 ”永樂十七年四月西洋等處買到九成色金壹錠伍拾兩重”

當然，在朝貢中獲益更大的仍然是室町幕府。足利義滿在對明朝貢貿易中究竟能獲得多少利益，雖無法估計，但從日本方面史籍記載中說，每次貢舶所得之利，總在十萬貫以上。日本來使不但在不等價交換的朝貢貿易中賺得盆滿缽滿，而且還由明朝廷承擔食宿費用，鄭和下西洋一個世紀後來華的日本使節留下的記錄還說，大明朝廷提供「 ”使臣共壹拾五員，每員每日五升、肉捌兩、油肆兩、鹽肆兩，醬肆兩、醋肆兩、茶四兩、酒叄斤、筍叄斤、花椒四兩、燭六枚、柴叄拾斤，炭六斤”。甚至隨行的商人，也因到達中國後的一切開支不必自行負擔，而且所帶商貨又能以附搭為名，由中國官方收購，其價格也能高於市價，比起自行交易來可以博取更多的利潤。無怪乎日本人驚呼，「 ”大明，實為個空前絕後的大善政國家。”

偏偏這樣的好日子日本也有人不滿意。「 ”日本雖小國，皇統相繼，獨立而為天下皇帝。”足利義滿向明成祖稱臣，被認為是喪失國格的賣日行為。就連足利義滿手下的筆桿子們也知道難過日本輿論這關，只能自我安慰幕府將軍采用「 ”日本國王”的頭銜，等於是「 ”彼國以吾國將相為王，蓋推尊之義，不必厭之”，仿佛還是自己占了便宜一般。這樣的鬼話當然沒人會信。足利義滿去世（1408）後，兒子足利義持立即改弦更張，拒見明朝的吊唁使節，自然也斷絕了對明朝貢。

這實是不智之舉。幕府本身的財政收入原本就很困難，中斷對明貿易實際上就等於捆住手腳，切斷財政來源。義持中斷對明朝貢，只對搞走私貿易和組織倭寇劫掠的各大武士有利，對幕府本身毫無益處。朝貢關系中斷後，一度被足利義滿強力抑制的倭寇劫掠，頓形猖獗。值得慶幸的是，永樂年間，大明海防鞏固。永樂十七年（1419）六月，遼東總兵官中軍都督劉江（後改名榮）於遼東半島望海堝大破倭寇，俘虜百三十人，斬首千余級。倭寇遭此重創，從此不敢入侵遼東、山東沿海。其對於中國沿海的襲擾活動大抵平息了一個半世紀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