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体育馆台球桌(走进东台老街,触摸历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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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体育馆台球桌(走进东台老街,触摸历史的记忆)

  一直想写一点关于七里长街的怀旧文字,却不知从何落笔。对这条见证了东台上百年历史变迁的老街,大凡是九十年代前在东台生活过的东台人,或与东台有过渊源的外地人,无论是身居要职的达官贵人,旅居海外的侨胞,还是普通平头老百姓,总会有很多的回忆、很深的感情,就像老北京谈起王府井,上海人说起南京路那样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手头没有《东台县志》,七里长街究竟始于何年何时,现在已无从准确考证,也不重要了。或许正如鲁迅先生所说:这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路。七里长街的形成,大抵也应该是如此吧。(如有考证资料的网友请补正)

  从走向上看,七里长街东起陆家滩,西至新桥(一说是海道桥),逶迤蜿蜒穿过台城,把整个城区分割成南北两半。从东往西,经陆家滩、东十字街、中十字街、西十字街、新桥五个地标,把城区切成东、中、西三大块。东出陆家滩,西出新桥,就算出城到了郊区农村了。

  所谓东十字街,其实南北两端并不能称为街,往北延伸,是一条通往东中的路,在新东饭店背后。到了护城河,原来有一座小桥直通东中,后来有了向阳桥,不知何故就把这座小桥拆掉了,害得很多上学的孩子要多绕一段路。往南,是自来水厂,穿过小巷子到实小。

  中十字街也是如此。南北两端很短,往北是新坝,往南是著名的寺街了。

  西十字街则是一条丁字街,往北奔向北关桥,往西延伸到新桥。这样一看,整条七里长街极像一个“夫”字,往北关桥是一撇,往新桥是一捺。

  听老人们说,从陆家滩到新东桥东,官府衙门多座落在东区,所以东区多住的是官宦、衙役等吃官饭的人家。从新东桥西到西十字街向东,沿街开店做生意、做手工业的人居多,所以这一带居住的商贾士绅、小业主较多。而从西十字街往西、往北,沿北关桥、下坝河边,住着很多贩夫走卒,脚力挑夫,以底层人民为多。由东往西,上层建筑、中产阶级、底层人民,泾渭分明,正应了一句老成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多少年来,这些背景不同,贫富不等的家庭,在这条七里长街上, 演绎了多少恩怨情仇、悲欢离合的故事。

东十字街


  东十字街从范围来划的话,应该是东起陆家滩,西到新东桥。现在的步行街,基本就在这个范围内。作为东台曾经的政治中心,这一段路上的行政机关不少,从东往西数,有公安局、县政府(现公安局大院内)、劳动局、人武部、卫生局、农业局、县一招等等,最大的机关当数县政府大院,里边有很多部、委、办、局。现在的鼓楼路往南,有一条县府街,还有一个老看守所,据说就是解放前县衙所在地。县府街是我记忆中老东台三条有名的巷子之一,全部用清一色的黄麻石铺就,宽不过三米,二边住家都是踏子门,极具特色。而与这条路平行的北边的一段路,我印象当中是东台铺设的第一条柏油马路,当时刚铺好的时候我曾和我的同学赤脚在上面连蹦带跳地走了个来回,那时的感觉真是幸福极了,总觉得美好的生活还在后面等着我们。

  前面所说,东十字街其实并不贯通南北,真正贯通南北的到是后来的鼓楼路。当年的劳动局就在鼓楼十字路的西南角。东十字街的标志建筑物是WG期间建的一座毛泽东语录纪念碑,上面书写的什么内容已经记不清了,这座建筑到了八十年代后和中十字街、西十字街的二座忠字塔一体被拆除了。八九十年代,这里成了接送实小学生上学、放学的中转站,每天中午十一点和下午四点多钟,许多家长准时在这里集中,相互交流育子经验、总结得失、传播八卦,我那时只要是工作不忙,也是其中的一员,倒也其乐陶陶。

  东十字街往西是东台新华书店,书店对面是个文具商店。再往西就是县人民大会堂。作为县委县政府属下的会堂,东台的很多重要大会是在这里召开的。76年毛泽东同志逝世的灵堂就设在这里。我对它的感情是因为这里经常放映最新影片。当时看电影经常弄不到票,我们就相约几个小伙伴,一起从老卫生局的厕所里翻墙头进去,然后躲藏在银幕背后观看,其惊险剌激的感觉,不比电影内容差。

  大会堂的对面是妇女浴室和一座男浴室,(东台的洗浴文化在后面讲)。西侧是红星饭店、红星药店和五金公司的一个下属门市部。沿红星饭店旁的巷子往里走,就是东台报人戈公振的故居。不过在八十年代前这座建筑还没有被重视,这从戈小丽的回忆文章中可以看出。红星药店对面依次是三里桥派出所、朝阳百货商店(百货二门)、公安局、县政府。接着就到了丁字街。

  丁字街往北接城河体育场,路的右侧有红兰别墅、县图书馆(后来由中江公司占用)、城河小学(后来改成市幼儿园),左侧有政府二招(这里原来是东台最早的公园)。

  丁字街街头有一座小饭店叫同乐楼,是改革开放后最早搞乐队演奏的饭店,现在经常写个什么市歌的那个周什么勤的,那时就常在里面卖唱。

  丁字街到新东桥之间,有几个比较有影响的单位,东台电影院、东台文化馆、东台邮电局和东台印刷厂。

  邮电局和文化馆之间,有一排二十多米长的阅报栏,是那个年代普通老百姓了解外面世界的一个重要窗口,(那时大部分家庭无钱订阅报纸)。邮电局门口还有一个中年人摆一张小方桌,专为没有文化的中老年人代写书信。此人写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只要他一动笔,旁边必有人偏着头欣赏。不知此人现在是否还在世?

  噢,还要补上一笔,电影院旁边有条巷子,叫童家巷,听老人们说,是旧社会东台公开营业的风月场所。住在这一带的人,总以这条巷子为耻。这是专讲给爱听八卦的“儒勒的孩子”听的一条八卦。


中十字街


  又是一年菊花黄,重阳节不期然又来了。看电视上那些领导忙着到福利院给老人们送钱送物的镜头,心里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一种政治秀。要是他们每天都这样关心体贴自己的子民那该多好啊!

  秋天好像总与回忆联系在一起,还是接着忆吧。

  如果我们把官衙林立的东十字街一段比成是北京的长安街,那充满商业气息的中十字街这一段就应该是上海的南京路了。从新东桥往西到东台影剧院,汇聚了很多商店。商业系统的老先进单位国营百货公司第一门市部,解放前是东台首富程贯东的产业,解放后公私合营成立了江海公司,后来变成了国有。

  紧挨着百货一门的是五金公司第一门市部,对面是糖烟酒公司每一门市部,这三个第一门市部在八十年代前在东台算是最大的商店,经营着各种紧俏商品,能在里面工作的人,那是相当的牛了。这三大商店,以及拱卫在周边的日杂公司门市部、土产公司门市部、蔬菜公司门市部、八八银楼、新华书店门市部、租寄商店、医药公司门市部等中小门店,再加上百年老店张复盛饭店和豆制品厂,构成老东台的商业中心。这个商业中心往北幅射到大丰,往西一直幅射到兴化。周边的农民家中儿女办婚事,置办彩礼嫁妆,是一定会到这里来采购的。由于七里长街是东台当时的交通主动脉,所以在我儿时的印象里,这里始终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非常繁华。

  从西边乡镇坐船上街的人,总会从西十字街、中十字街慢慢步行到人民大会堂,逛逛沿街的商店,扯几尺花布,中午吃碗白汤面,节俭的啃二个烧饼,然后花几分钱卖二只红心罗卜,看一场电影,那感觉犹如逛了一次上海南京路。尤其是农村年底分红后到春节前这段时间,购年货的人特别多,碰上育红小学放学,路上经常挤得水泄不通。在这里,各个商店的生意都好做,所以这条路上的商店,在各个系统都是当仁不让的老先进单位。自一九八三年人民商场开业、东台的商业中心逐步东移以后,这条路还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繁荣,但是后来新东广场那一角几大商场商战白热化以后,这边渐渐萧条。到九几年二、三期旧城改造,北关桥封桥修路大半年,给了这段街最后致命的一击,中断了它最后的辉煌。

  这段街的东首有一座人民剧场,西端有一座东台影剧院,是东台六座影剧场所中演出条件最好的二所,可演戏可放电影。尤其是人民剧场,每逢有大的正规剧团都是在这里演出。我曾在此观看了上海京剧团、上海越剧团、上海淮剧团等各个剧种的名演员的演出,培养了我对戏剧的爱好。这座剧场门前有一块大空场,开演前总会活跃着很多小摊贩,有卖爪子的、卖水果的、卖薄荷糖的、卖茴香大螺丝的、卖串荸荠的、卖红心罗卜的,当然也少不了精明的票贩子们。这些逝去的情景现在成了很多老东台人的美好回忆。虽然现在人民剧场还在,门口的无锡餐厅也没有拆除,但看着门前袒胸露背、波涛汹涌的色情演出广告和大厅里寂寞的台球桌,我们早已找不到当年的那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了。

  在这段街上还有个三独特的商业景观是不得不说的。一是张复盛饭店,后来改叫人民饭店。这是一所老字号的正宗的淮扬菜馆,当年聚集了一批技艺高超的厨师,鱼汤面自不必说了,它的蟹粉狮子头、葱烧麻鸭、白汤烧肉皮、镇江肴肉等菜肴非常地道,曾经是东台最好的饭店之一,省内餐饮界的前辈都知道东台有个张复盛。旧城改造后,在现在的人寿保险公司北边开了一家新张复盛酒店,那纯粹就是一个李鬼,实在是玷污了张复盛的大名。二是百货一店西侧巷头的一个酱园店。

  这里是东台陈皮酒的诞生地,原来叫老张二房酒店,自酿自卖,有瓶装的,也有零拷的。据说其后人现在国外。说实话,这两个老字号没能保留下来,陈皮酒也给弄得不伦不类,不土不洋的,东台人都很少喝,确实挺可惜的。还有一个就是老鞋厂对面的租寄商店,东台唯此一家,其经营性质相当于旧社会的当铺,在困难时期曾有很多家庭将家中稍值钱的东西拿过来典当,换点现金,以渡过难关。小时候我常在里面隔着玻璃柜台看那些五花八门的、表面泛黄的外国钟表,一直到现在我逛商店仍然喜欢看看钟表柜,可惜现在的那些天价手表就如柜台内的美女一般,只可远望、不可动手了。


西十字街


  相比东十字街和中十字街,西十字街的市井气息最浓,很容易让人想起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西十字街是一条丁字街。从影剧院往西行,经老糕点厂、麻草社、三八女子子理发店到西十字街,往正北是通向北关桥,往正西是通向新桥。往东南其实不能算是街了,只能说是一条巷子,经清一池浴室通向中医院。浮萍所说的水巷,大概就是清一池旁边的巷子了。

  西十字街的标志性建筑在八十年代前是一座忠字塔,和中十字街的忠字塔制式近似,但宣传内容不一样。塔的基座四面有四块浮雕,好像是韶山日出、秋收起义、南昌起义、天安门城楼,小时候我们经常坐在那下面玩,所以印像比较深。这座建筑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中十字街、东十字街的二座建筑一样,没有逃过被拆除的命运。后来我一直在想,像这种能见证一个时代的标志性的东西,不管它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为什么不能像南京长江大桥桥头堡的雕塑那样,给我们的后代留下一、二件呢?就像奥斯维新集中营,它也能发挥对后人的警示教育作用,毕竟是一个时代的脚印啊。弄得现代的小孩子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不知自己的前身后世。难怪有人说,“一个健忘的民族,是没有深度和厚度的”。

  清一池浴室门前曾经有一座进行街头文娱宣传活动的水泥舞台,方方正正。虽然那是用于配合政治运动进行宣传的,但在那个年代,在老百姓心里位置,不亚于国家大剧院。舞台的主角一般是工厂、学校、街道的一些宣传队。东台也曾经有过一支和南京小红花名字一样的学生演出队,其表演水平相当专业。演出的形式和现在的社区宣传演出差不多,无非是表演唱、说快板、男女独唱等,但演出质量和效果却大不一样。

  因为那时的娱乐活动不像现在这般多样化,那些宣传队的演员也很认真,虽是业余的,但平时都练功,表演时更卖力。通常只要一知道晚上有演出,舞台前的空场很快就有人提前摆凳子占位子。演出的锣鼓一响,立马是里三层外三层,调皮的小孩子在人堆中钻来钻去,追逐打闹,快活异常。观众是最忠实的观众,不管表演得好坏,一律报以热烈的掌声,就是说一段并不好笑的相声,也能把下面逗得前仰后合。那场面,像极了鲁迅先生笔下的《社戏》。

  古训说,男女授受不亲.在温州发廊出现之前,理发师从来都是男性的专利,在我们东台这个保守的小城也不例外。但是,从八十年代开始,西十字街的三八女子理发店开业以后,这个禁区被冲破了。七八个漂亮的妙龄女子拿起理发刀,给大男人剃头,引起过往路人侧目而视,成为当时的一个新生事物,报纸曾做过专题报道。生意是非常的火爆,但也引起一些家庭妇女的高度警惕,严令禁止自己的老公到这里理发,就跟当下有些女性禁止自己的老公接受异性按摩一样。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好笑,男人真想学坏,就跟时代发展的潮流滚滚向前一样,挡是挡不住的。

  0 5年春晚看《千手观音》时感到相当的震撼,但总觉得那尊佛像在哪儿见过。后来我终于想起来,小时候在曙光小学南校的一座小庙里看到过。这曙光小学南校,就在西十字街往西,东台镇政府对面,这里究竟是庙还是庵我记不清了,但我还记得里面当时住着一对花姓夫妇,男的是还俗和尚。他们的儿子取了一个和水浒传里小李广花荣一样的名字,也叫花荣,听着很威猛,但长得却像个小姑娘似的妩媚。我见到的那尊千手观音当时可能经济窘迫,身上已经有点斑驳,脸上有点憔悴,一脸愁苦,不像现在西溪泰山里的观音菩萨,有那么多的民营企业家供奉着,不愁吃不愁穿的,个个满面春风,油光可鉴。后来这所小学并到北校去了,就降级变成了镇幼儿园。那座千手观音后来也不知所终,估计她对这座小庙感觉不好,旧城改造时终于被china。

  东台曾有几座有名的老浴室,曲江浴室、清一池、新桥浴室、寺街浴室(?)、大会堂对面浴室(?)、凤凰泉等等。清一池在WG期间曾改过名号,但老百姓还是不改口仍叫清一池,可见习惯的力量。

  我对儿时随父亲洗澡的记忆是不愉快的,甚至是恐怖的,因为我怕闷,而老浴室最大的特点就是“元气”足。特别是洗头,被我父亲按在那个浑浊的大池里就像是“牛不吃水强按头”,一不留神脏水就呛到鼻子里,那个痛苦啊。到了过年,里面简直就跟下水饺一样,那像现在到浴城洗澡从容不迫。据我爱人说女浴室更是不堪,带小孩洗澡就跟打仗一样,带桶、排队、抢位子,带孩子洗澡都成了她们的心理负担。当然,那时洗澡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性病传染。

  对不带孩子的大人来说,洗澡则是一种放松和享受了。清一池里换衣服的地方分普浴和雅座,普浴是通排长椅,八分一张。雅座好像是一角二还是一角伍一张。进得雅间,跑堂的一声悠长的吆喝--“来啦,里边请——”里面的服务员便赶紧把你安排到座位上。衣服脱下来,他会拿一竹叉把你的衣服悬挂到墙上。到这里,褪下包装,管你是局长书记,还是普通百姓,警察或是小偷,教师或是医生,已经没有了阶级和贵贱,通通都是上帝眼中的亚当,赤裸裸坦诚相见。进了大池,有二个方池,二个长条池,方池是温水,长池是热水。长池上有木格栅栏,由人躺着蒸发汗、烫脚。一些老人下午没事,总喜欢泡一大茶缸浓茶,在上面或坐或躺,闭目养神。

  有时方池的水也会烧过头,因为怕烫,于是大家都像钓鱼的,个个半蹲在池边,那场面,煞是有趣。池下照例有二到三个搓背的老人,老虽老,手上劲道十足,三下五除二,便叫你旧貌变新颜。上去后再来二三个热手巾把子,收一下汗,便进入休闲阶段。一些讲究的人或修脚、或刮脚捏脚、或敲背拿筋,没有这等爱好的则来杯甘蔗汁,吃个萝卜,抽根香烟。此时,已经是通身舒坦,一些人沉沉睡去,鼾声如雷;另一些人便开始天南海北、胡吹神侃、天花乱坠起来。这就是我们东台的所谓“水包皮”文化。

  我一直认为,浴室、茶馆,就是一个信息场,当官的要了解民意,不要关起门来开什么劳什子座谈会,那是听不到真话的。你只要到浴室去,要上一杯茶,躺在那里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保准能了解到一些真实的基层民情。当然,现在有的官员也上浴城,不过是奔小姐那条号而去的,能不能了解到民情就得另说了。说到小姐,我还想多扯二句。按主流经济学家的观点,有供需就有市场,与其说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还不如让她们阳光经营,规范管理,严格检查,这样对供需双方都很负责,符合建立和谐社会的要求,也能杜绝公安、黑社会从中寻租,堵塞腐败漏洞。这帮人就交给城管兄弟们去管,反正他们也精力过盛,我们暂时又不打台湾。(网上有笑话说:给我三千城管,可以荡平台港)

  又扯远了。接着说西十字街。

  西十字街往西不远是东台镇政府,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这个政府,我要向它脱帽致敬。为什么呢?因为上世纪西十字街菜场在这个政府门前足足盘踞了好几年,政府竟然让它毛发未伤。每天天不亮,菜农、肉贩子、鱼贩子就在路二旁边的水泥台上摆开一字长蛇阵。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外面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落,里面的工作人员安心办公,镇长书记每天从菜贩子身旁上班下班,彼此相安无事。什么叫执政为民?什么叫和谐社会?这就是一个写照。放在今天,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影响市容,有碍观瞻”,城管一到,立马赶你个鸡飞狗跳,狼奔豕突。市容是干净了,人气也没有了,人气没有了,财气又从哪里来呢?后来这个菜场搬迁到食品公司和中医院之间一个大河塘填平的场地继续经营到拆迁,现在在食品公司里面。

  镇政府往西的北关桥巷口对面,有一家东台唯一的烧饼店,那就是草炉烧饼,下一篇请大家品尝。

  苏北地区的烧饼全国出名,尤以黄桥烧饼为代表,男女老少几乎都喜欢吃。我们东台也有不少的烧饼店,如67楼网友所提到的老法院对面的烧饼店等。我说的北关桥巷头的烧饼店,是东台唯一做草炉烧饼的饮食店。草炉烧饼听说是从泰州传过来的,具体时间不清楚,反正从我记事起,就是吃着草炉烧饼长大的。这种烧饼的制作方法,目前在东台已经失传。

  我们现在吃的烧饼有二种制作方法,一种是传统的圆炉煤炭烧烤,就是饼做好贴在炉壁上烤;一种是改进的方炉,饼做好了放在铁盘里烘烤,如老检察院斜对面的周二烧饼店。这二种制作方法都是用煤炭烤,吃是好吃,但或多或少会沾上一种叫苯并芘的致癌物质,长期吃对人体肯定没有好处。而草炉烧饼不仅好吃,其制作过程也极富观赏性。它的烤炉,是用砖头砌的,有一人多高,炉膛里弯腰能站二三个人,炉壁用黄泥、粘土抹成,炉口有七、八十公分的直径。烘烤的材料用的是专人送的灯心草,所以叫草炉,用现在的观念看,很绿色很环保。

  炉上的师傅每天最早来开门,生火把炉膛烧热。做饼的师傅来了后开始和面、做饼,(一般店是前天晚上发面),做好后刷上糖稀,撒上芝麻,用一木托盘送到炉上师傅那儿。炉上师傅光着上身,一手托三只烧饼,弯腰探身,头伸到炉膛里将烧饼贴到炉壁上,由于炉膛大,一次可贴八九十个。听说炉上师傅的臂膊上是没有汗毛的,早被炉火烘光了。贴好后,炉上师傅用铁叉轻轻挑起未完全烧透的草灰,一起一落,蓝蓝的火焰便升起来了。如此反复七八分钟,一炉烧饼算是烘烤结束。这时,炉上师傅拿着一带柄的铁篓子,一手拿着一长柄的铁铲子,将烧饼一一起下。

  当一篓篓金黄的烧饼倒在竹匾里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那香味,带有甜香,小麦香,还有草香,立即勾起围在旁边观看的人们的食欲。和其它烧饼不一样,草炉烧饼用的是接近死面,而不是发面,咬在嘴里很有嚼头,不掉屑子,既当饱又便于存放,饼很便宜,三分一两粮票一只,所以许多妇女坐月子的人家,总是一买几十个回去,给产妇泡鸡汤、泡蹄爪吃。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早上能吃到二个香喷喷的烧饼上学,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前段时间我在川湘王府吃饭,老板特地跑到我们这一桌说是上一个老东台特色的菜,菜上来我一看就是烧饼泡鸡汤,那烧饼趟在碗里,烂醉如泥,筷子根本搛不起来,我就跟他讲了草炉烧饼的掌故。)

  这个烧饼店红火时生意很好,有七八个师傅,后来在几期城改中被拆除了,再也没有复原。我估计,即使是重新开业,也没有年轻人会从事炉上师傅这样的手艺了,因为现在的人是吃不了这个苦的。

  早年间,曾有人把鱼汤面、陈皮酒、草炉烧饼说成是东台食品三宝,可现在除了鱼汤面风韵犹存,陈皮酒半死不活,草炉饼早已不知所踪。相比过去,现在的食品品种丰富了许多,走进超市,走过那些洋面包房,看着那些香气四溢,形状百变,包装精美的各式诱人的面点,头脑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各种化学元素符号,便早泄般的失去了欲望。有时就是买二个烧饼回去,吃在嘴里,却再也吃不出童年时那种让人难忘的滋味。我知道,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只能在记忆里,而不在现实中。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上海人民广场的东侧,有一座名叫“大世界”的综合娱乐场所,据说是上海大流氓头子黄金荣开办的,那里面五光十色,各种娱乐活动应有尽有。有放电影的、说书的、变魔术的、唱戏的、跳舞的等等,很令我心驰神往。后来参加工作后我专门去了一趟,发现已经破旧的大世界正在搞削价商品展销,心中委实有点失落。其实,我们东台西十字街西边的工人文化宫,就是这样一种类似的娱乐场所,不过是规模比它小罢了。

  工人文化宫最早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那时,工农坐天下,党和政府非常关心他们的身心健康,经常开展一些文娱体育活动,一方面是活跃他们的业余生活,另一方面是锻炼他们的身体,好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祖国。于是,工人文化宫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了。

  工人文化宫其实是一个建筑群落,共分三大块。东面是总工会办公所在地,中间是文化宫,最西边是工人影剧院。东面的总工会按下不表,西边的影剧院是放电影和工人宣传队演出的场所,扬州曲艺团的王丽堂(扬州评话大师王少堂的孙女)、李惠堂(王少堂徒弟)曾在此演出。中间一块文化宫最好玩。它里面有桌球室、乒乓球室、棋牌室、图书馆、说书场、舞厅、职工夜校、灯光球场等,后来又引进了游戏机。

  它的结构有点类似于北方的四合院,但又不全是。现在大门这里是一座四层大楼,原来就是大门,没有大楼。各种娱乐项目分设在两边的厢房,现在的大楼上也设了图书馆、舞厅、职校、录像厅等等,因为上面有空教室,所以也有一些美术、音乐老师在上面租教室办绘画班、钢琴电子琴班。两侧厢房,开了桌球室、乒乓球室、说书室、棋牌室等项目。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些娱乐基本都是免费的。

  走到顶头往里一拐,就是文化宫的灯光篮球场。我们东台过去和丹阳市一样是江苏省的篮球之乡,篮球运动相当普及,所以这块篮球场的利用率相当高。每天下午一二点钟,球场上就有三三两两的爱好者在活动了,到了下午四点钟之后,这里便成了整个文化宫最热闹的所在。打球的、围观的有几十人,助威声、喝彩声不断。打比赛一般是三对三,也就和现在时尚的街头篮球赛差不多,对抗程度要比现在激烈得多,流血的、碰青的稀松平常。十个球定胜负,在场下候场的至少有三、四组。

  围观的人群大多数是爱好者,但技不如人不能上场,所以只有在场下呐喊助威的份儿了。我那时常在这里厮混,也算一个小小的草根球星,除了因为身高原因不能扣篮,远投、三步上篮、突破分球、胯下运球、转身运球、策应、掩护(现在叫挡拆),样样拿得出手。前几年有一次和女儿一起去出席一个宴会,同桌正好有一当年常看我们打球的老兄,对我的球艺至今称赞有加,并骗我多吃了几杯酒,让我在女儿面前很是得意了几天。

  那段时间,现盐中校长李志成(那时是轻机厂工人)、体育场的刘亚平、后来中江公司的冯齐军兄弟、现湛江旅游局的付局长陈龙,以及中十字街以西的练摔跤的、练举重的很多年轻人,都曾是这里的主力干将。对抗赛中有时因为动作过大,也会发生争吵甚至动手,但都是三拳两脚,点到为止,第二天仍然和好如初,大有君子古风。不像现在的一些小年轻,不计后果,动辄拔刀相向,非死即伤。

  文化宫的晚上是最热闹的。八十年代,电视还没完全进入千家万户,麻将作为赌博工具还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吭气,中十字街以西的人,逛文化宫是当时唯一的休闲。特别是夏天的周六,灯光球场正常有一场正规比赛,晚上纳凉的人都会拥过来看球赛,养鸡的人家会带一个玻璃瓶顺便捉土地狗回去给鸡吃,娱乐生产两不误。比赛场上的球员,看到场边黑压压的观众,神气活现又异常认真,每球必争,甚至不惜受伤。遇到好朋友在场边开玩笑,喊一声“臭球---下去---”,便引得看球的人一阵哄笑。

  乒乓球室、棋牌室也很热闹。特别是棋牌室,本应“观棋不语真君子”,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围观的比下棋的激动,有时干脆就越俎代庖,直接动手支招。为一着臭棋大家能争得面红耳赤,到第二天又照玩不误。说书室里,老人们最喜欢的是听扬州评话《武(松)十回》、《宋(江)十回》、《皮五癞子》等传统老书,可惜这门艺术目前已逐渐式微。

  跳舞在当时是一项新潮的娱乐活动,敢进舞厅的年青人是要有一定的勇气的。在很多正统的家长和单位领导眼里,只有不三不四的人才进舞厅,他们是绝对不让自己的小孩到这些地方玩的。文化宫的舞厅好像在四楼,所以,有些年青人便借口说到三楼的图书室借书,然后偷偷溜进舞厅学跳舞。第二天到单位再悄悄地向同事们卖弄。

  三楼图书室和夜校的气氛是最令人肃然起敬的,因为这里聚集的都是一些好学上进的年青人,不是借书,就是补习。八十年代全社会的好学之风我在《我看东台三十年》里曾有专门篇幅记述,不再啰嗦。我记得大院里的郑静波、王锋、周荣生、叶盛顺、周建东等人,当年都曾是这里的常客。学而优则仕,这句古话在他们身上得到较好的演绎。

  这就是那个年代“贫嘴张大民们的幸福生活”。

  随着老城河体育场的拆除,东台唯一的的游泳池填平了,东台唯一的公共足球场没有了,那些伴我们渡过青春岁月的篮球场也没有了。

  “老街的记忆”随着“工人文化”一篇的完稿就算结束了。本来还想再写几篇,题目都拟好了,如“小街的梧桐”、“寺街.三昧寺”、“三元酒家和皮包水”、“迷宫般的巷子”、“城河往事”等等。由于手上事情较多,我想那点老事儿网友们看多了也会倒胃口的,还是就此打住吧。

  许多跟贴的内容让我看了很感动。我曾在“我看东台三十年”里说过,对已经过去的历史,不是我们记载得精彩,而是历史本身就多姿多彩,只要我们稍加留意,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历史的碎片俯拾皆是,只不过大家一路行色匆匆,无暇驻足罢了。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有这样两句:“四十个冬天将要围攻你的眉头,在你美的领土上挖下一道道深沟。”17世纪初的英国,人到了四十岁,就被认为老了。那么,这个年龄的人在现今的中国怎样呢?四十岁原本是很“年富”的,可在许多行当都吃起青春饭的时代,一般职场上、官场上的男女,四十多岁,心理上忽然就有些惶惶然,“迟暮”心态不期而至。就拿自己来说吧,不经意间女儿已经上大学了。我们也已经从青年步入中年,变得越来越怀旧。小时候,四十年、五十年是很大的数字,遥远得无从想象。现在我们也往这个数字奔了。我曾经以为日子是过不完的,未来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我就呆在我自己的未来,我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真正的变化,我的梦想还像小时候一样遥远,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无法实现它了。

  面对就业、面对事业、面对住房、面对婚姻、面对未来很多不确定的因素,面对种种难以言表的压力,甚至许多80后、90后都开始怀旧了,怀旧已不再是中老年的专利,如今也有低龄化的趋势。一位80后网友说,“怀旧的文字让我仿似又回到了以前,我怕再不去怀念,就真的记不得那些过往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在当今“唯新主义”氛围中,社会生活细节与城市景观变化太快,弄得小年青开口就“想当年我如何如何……”不知这快,是好,还是坏?

  其实,人们读怀旧文字,看的是过去发生的人和事,根本是要在其中读出自己来。仿佛要在记忆的废墟上找出自己曾经的足迹或者将踩出的脚印,把别个人的人生悲欢作一个参照,唏嘘一番,得到看悲剧的美感满足。人似在现实与虚无间缥缈,寻求的是心灵审美体验,把玩的是一种感同身受。真正超脱的怀旧是没有的,读完文章,还得抹去泪花,收拢心思,像梁实秋说的,“便立刻要面对挤死人的公共汽车”,过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

  历史是不该遗忘的,适当怀旧,犹如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能让现实生活过得更有滋味,又如清明祭奠逝者,寻的是生者的慰籍。而过分沉溺于怀旧情绪中不能自拔,是不可取的,甚至于是病态的。因为太阳每天照常升起,怀旧不能填饱我们的肚皮。

  我不喜欢当下的流行歌曲,太吵太矫情。但我很喜欢一个叫朴树的年青人唱的《那些花儿》。每次听到歌中的流水声、像风一样的女孩子的笑声,再加上朴树嘶哑的低吟,我的心里总会有微微的颤痛。它让我想起了我那些过去的朋友们,那些走过我生命里的一些亲爱的人,那条长街,那些日子,那些生活,艰难而感动,幸福且疼痛,那些挡也挡不住的对往事的怀念......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有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辩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 曾陪她们开放......”

  常常幻想着某一天的晚上,月亮挂在半空,我搀扶着我年迈的父母,挽着我的妻儿,看完戏从人民剧场出来,一家人走在清凉如水的长街上,说啊,笑啊,争啊,一直就这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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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源于[新浪博客],作者:长江东逝水先生,文章原名:梦里最忆是长街(东台老街记),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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