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木道钉(少年奇兵（中）——【纪念襄渝铁路建成通车50周年】)

Posted 2023-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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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木道钉(少年奇兵（中）——【纪念襄渝铁路建成通车50周年】)

作者：常扬

制作：梁宝平

背景歌曲：歌唱英雄

演唱：万正

五

52团学兵15连是岚河隧道里的机械连。

当过兵的都知道，部队里的机械连是十分特殊的技术兵种，有文化、有资历的人才能胜任，尤其是施工设备先进、工业化程度较强的铁道兵机械连要求更高。它负责隧道内的“三管两线”，即水管、引风管、排风管和电线、运输线的架设与维修，驾驶和维护电瓶车、出渣机等大型设备。它的好坏决定着隧道的掘进速度，保障着铁路建设的质量。

施工初期，这项工作多由铁道兵担任，由于学兵们聪明能干，很快获此殊荣。每个营的机械连几乎全由未成年的学兵担任，这在世界铁路建设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52团学兵15连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连多由军工企业的子弟组成，他们除团结一致、踏实肯干的优点外，对机械设备有着特殊的爱好。不久前他们协同铁道兵机械连作战，不仅很快成为好帮手，还表现出明显的机智和灵巧。铁道兵铺设轨道，要按部就班地量好铁轨，根据需要切割安装，可他们搭眼一看，就量个八九不离十，迅速铺设，效率提高很多；过去安装通风管，到现场才做准备工作，必然耗时，学兵总结经验，安装前就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速度比传统的安装方式提高了3倍。

可以独挡一面了。团长放心地配备学兵15连为机械连，负责全团主攻隧道东口的机械任务。

当时岚河隧道东口汇集着15个连、四千多人，在三个掌子面上同时展开大兵团作战，而为此服务的机械人员仅有180个，若按传统的操作方法，即使把一个人卸成八块，也难适应。诸如最紧张、最关键的运输，三个工作区一条运输线，40辆斗车，都抢进度，不是斗车掉道，就是把斗车慌慌张张地推到洞外的沟里。以往都是人抬肩扛，仅把一辆斗车从沟里拉上来就需20个人。出渣受阻，掘进必定缓慢。学兵一上手就摸索加快运输的办法。斗车掉道，用石头垫着，轻轻一推就上位了，或用撬扛一点，神奇般地纳入正轨。对付落入沟里的斗车，他们的办法更绝，用钢缆把七零八落的斗车连接起来，挂上电瓶车，一下子就拉上来三十多辆。

重点隧道内配备了电瓶车，过去最多挂10辆斗车，他们大胆地增加到40辆，调度方式上也进行了科学的创新。两台电瓶车，一条运输线，传统的方法是一辆驶出后，另一辆再进，隧道延伸后，等车的时间就得半个小时，大大地影响了出渣的速度。他们在一辆电瓶车装渣的同时，就让另一辆车从岔道驶进。当满载石渣的电瓶车出洞时，空车就到了掌子面跟前，一点儿也不窝工误时。

他们平常紧张，在施工连队休息的节假日，就显得更忙。拥挤不堪的隧道好不容易有了空档，他们要充分利用这难得的时机，清理被石渣堵塞的轨道，修补水管和风管，修理撞得不像样的斗车，还主动地制作各种配件。1972年春节，他们在隧道里整整干了5天5夜。年饭在隧道里吃，睡觉在潮湿的枕木上……

春节过后，大会战开始了。攒足劲的施工人员就像下山的猛虎，风枪发狂地旋转，石渣飞速地装上车，致使故障频繁出现。不是电线被炸断，就是炸飞的石渣塞满轨道；不是斗车掉道，就是电瓶车脱轨。应接不暇的机械连只有连轴转。

魏东生带领一个班已在隧道里连续奋战了五十多个小时。沒完没了地突击，昼夜不停地抢修使他们两眼红肿，头晕目眩。掘进连队可以换班，而他们惟一的休息就是抓住空档在排架上靠一会儿。进入60个小时，恰逢掘进连换班，经过休整的风枪手一个个都像狮子，把隧道大幅度地向前推进。

显然，轨道要及时铺设。魏东生他们一人扛一根枕木，两人夹一根钢轨冲向洞里，迅速挖掘、放好枕木、砸进道钉。这个班在全连最富战斗力，重活险活多是他们完成。那次连队晚点名，来了一车雷管，营里下令学兵连紧急卸运，连长习惯性把这任务交给这个班。他们跑步到位，扛着危险沉重的雷管，下一道沟，爬一架山，快速完成任务。当他们跑步回到连队时，点名还没有结束。铺设和维修轨道更是他们的专长，速度之快，体力之强闻名全工地。他们能用洋镐头，稳、准、狠三下砸进一个道钉，能在10分钟之内铺设10米轨道。但60个小时连续作战太疲劳了，铁牛一样的他们也陆续晕倒。晕倒一个，抬出去一个，进入70个小时后，仅剩下魏东生和崔西京两人了。他们砸一个道钉出一身汗，一阵钻心的腰酸腿疼。铺设完毕，俩人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跌跌撞撞地晃出洞外。

隧道外躺了一大片，大部分人经过抢救慢慢苏醒，惟有体弱的魏长安晕得太厉害，不省人事。看到这种场面，魏东生不敢休息了，他与伙伴们做了一副担架抬起魏长安，其他人相互搀扶着走向驻地……

与此同时，长着一幅娃娃脸的刘杭生在隧道内紧张地调度电瓶车。

他在全连年令最小，又是独子，连长挖空心思地去照顾，分配他去采中药，为学兵治病。会战开始后，他要求进洞，连长又把他照顾到调度的岗位上。

调度在机械连的工作中相对轻松，板板道岔，缷卸电瓶车与斗车之间的挂钩就行了。但对刘杭生依然把它操作得紧张而有序。按正常运转，待车停稳了再摘掉挂钩，使斗车前的电瓶车逼过岔道转到斗车后，然后再把斗车推到料场。刘杭生为抢时间，不待车停就跑上去卸掉挂钩，其形象宛如铁道游击队员。由于他的机灵，一直平平安安。但这天他卸掉挂钩后，不小心一脚踩进水沟，载重的斗车以强大的惯性向下驶来。他急忙拨腿而上，遗憾小脚穿着大号雨靴，行动不便，硬是让斗车从他身上碾过，当场致死。此时他年仅17岁。

事后不久，隧道内出现塌方，按惯例电瓶车要驶入进行抢险。这天杜新民担任调度，他站在车后，像列车上的守车员一样挺进险区。

塌方使排架东倒西歪，有一处仅有斗车那么小的空间，当10辆斗车急速驶入后，高出斗车的杜新民根本看不清幽黑的前方，重重地撞在粗大的圆木上，当场毙命。

这个连队共牺牲3人，死的都是那样惨烈，其中两人就死在隧道里。他们正是以这种巨大的代价保障隧道掘进，保障了这个重点工程如期完工……

营房曾被烧光的52团6连也在这个隧道里。灾难似乎一直纠缠着他们，多次遇险，多次死里逃生。一次大塌方把一个班活活地捂在隧道里，幸亏斗车挡住大石，才没有伤亡。塌方后，几十个小时的清理，接着是几十个小时的打被服。累得他们想出一个绝招：上好闹钟，先15分钟一换班，然后10分钟，最后5分钟。在这短短的5分钟内，接班的人竟能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笑星郭达辉也曾在这个隧道里洒过血流过汗，而且，他那富有底蕴的笑声还是从这里开始的。战友们忘不了，当年郭达初学打风枪，震得眼冒金星，四肢麻木，浑身颤抖，哇哇大叫。虽然败下阵来，他依然不减幽默，对着洞壁哈哈大笑……

六

月河隧道内也活跃着一批少年奇兵。

这个隧道是安康的西大门。今天，人们从天府之国驶入襄渝线上陕西最大的城市安康市时，雄奇幽长的月河隧道像一支迎宾卫队在向来客致意。所以，当年修建月河隧道时，它属襄渝铁路的重点工程。2792米的长度是铁道兵11师53团主攻的隧道之最，工程质量要求极高。

施工伊始，自然以经验丰富的铁道兵为主。

当隧道掘进呈现白热化之后，劳力紧、困难多的矛盾统统暴露出来，53团的团营首长不能不想到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并协助他们解决诸多施工难题的学兵。

那是隧道施工刚刚启动时，施工设备和木料堆满月河隧道附近的河滩。陕南的雨说下就下，几天后河水猛涨，设备材料处在危险之中，53团4营营长在喇叭上下令紧急抢救。学兵1连正在驻地开会，听到命令，顾不得穿雨衣，第一个跑到现场。当4营教导员韦彩猷带领战士到达后，看到一个个淋成落汤鸡的学兵干得那么起劲，速度那么迅猛，在一位高个子学兵的指挥下，忙而不乱，秩序井然。韦教导员不由产生了种特殊的好感。他是铁道兵中的著名人物，曾为“九大”代表，主席团成员，也是11师惟一的铁道兵兵部党委委员。所以，他对培养和引导这批来自城市的青年人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他把喇叭筒交给指挥学兵抢运设备的小伙子，十分亲切地说：“我看你行，你给咱全面指挥吧。”

这位学兵叫祝和平，尽管在校时当过班长，也接受过军训，整队指挥是他的特长，到三线后，又担任排长，但这是指挥全营的铁道兵呀，他不由得心里发悚。他看看教导员充满信任的目光，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站在一个高高的沙堆上，用洪亮有力的普通话自如地挡挥。他一会儿念毛主席语录，一会喊鼓动的口号。学兵听到他的指挥，倍感荣光和自豪，听惯了教导员难懂的布依族语的铁道兵也觉亲切和新鲜，干活更加有力，搬运更加迅速，一个小时内，把将被洪水淹沒的大量设备、木料、水泥抢运到安全区。

长枪岭隧道开挖时，塌方不止，连续几次掘进都无法打开洞口。营长觉得问题严重，立即找教导员商量。教导员说：“让技术人员会诊过了吗？”

“早会诊过了，各种办法也试尽了，还是塌。”

教导员想了一会说：“找过学兵没有？”

“找他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营长不解地问。

教导员戳了营长一拳说：“老伙计，你别保守，别小看这伙孩子。你忘了那次抢运设备，我看他们不是等闲之辈，有些人的脑瓜子比我们战士灵。”

营长立即叫来学兵1连连长，谈了自己的想法。连长举荐在长枪岭隧道进口当电工的吴延勇担此重任。

当时由于铁道兵的电工紧张，就在学兵中抽了几个人帮忙，从小在供电系统长大的吴延勇就在其中，他被派到长枪岭隧道的出口，独自担任那里的电工。

洞口无法开挖，他也着急，并在这里观察、琢磨过多次，晚上与铁道兵的技术员住在一起，也常听他们研究处理的方案。所以，连长布置了这项任务后，他设有感到突然和紧张，在他心中已有一个不成熟的方案，只是碍于身份不便说罢了。现在名正言顺，他向与他混得很熟的技术员建议道：“能否采取从河里向外打的办法？”

这位从铁道学院毕业的技术员参加过成昆铁路的建设，听说过这种战术，现在经吴延勇一建议，觉得有道理。从里向外可以避开山体疏松的表层，边打边加固，直至洞口。他支持这个建议，并大胆地让吴延勇指挥。

吳延勇指挥民工在距洞口5米的位置，打一个负重不大的小横洞，到达隧道中心线时，石质果然比表层好，就向外逐步扩大，边打边加固。一路顺风，营长和教导员专程来祝贺，吳延勇和技术员也高兴。但距洞口一米时，支撑洞顶的横樑出现裂纹。一旦塌下，施工人员∵必然伤亡，而停下来又影响进度。左右为难的技术员找吳延勇商量。吳延勇到洞一看，横樑的裂纹更大了，必须尽快处理。他向技术员说，你快让民工撤离，我用支撑木顶住。他扛着一根3米长的圆木，走到摇摇欲坠的横梁下，刚一撑住，洞顶的水滴进他的衣领。半年的实践告诉他，这是塌方的前兆，他撤腿就跑，一只雨靴陷在泥坑里。两秒钟‘后，横梁断裂，塌方开始了。

尽管遭到挫折，终于打出了洞口，保证了长枪岭隧道进口的掘进……

连续几件事在53团团营首长心目中留下深剖的印象：看来学兵不仅是铁道兵再教育的对象，也是铁道兵攻克难关的有力助手和亲密战友，应该给他们重任。

于是，他们特委派学兵1连为机械连。

机械连是一支十分特殊的队伍，有文化、懂技术的人才能担此重任。但学兵1连没有飘飘然，而是虚心向铁道兵的技术人员学习，并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实践中进一步夯实。

这样，他们就能除保证隧道的机械、运输和照明的使用外，还主动解决了大量难题。

吳延勇发现隧道内的灯泡如蜡烛，极大地影响着施工照明，至于找原因和解决问题，不属于他的事。但求知欲和责任心促使吳延勇跑到发电的地方看个究竟，他发现几台发电机各自为战，互无关联。这是不是影响照明效果的原因呢？实际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吳延勇拿不准。他到安康市买了一本专业书，啃了几天，明白了只有将发电机并联才能加大发电功力。他又通过父亲的关系，请来安康供电局的师傅，按发电要求把所有的发电机并在一起。灯泡立即亮了，照得隧道如白昼，照得人心亮堂堂。如今吳延勇仍从事电力事业，仍保持着攻关钻研的劲头，1999年，他领导并参与了国内第一家‘“电热能储存工程”的研制，解决了电能转化为热能并加以储存的难题。

月河隧道进入纵深阶段后，频繁塌方，一个掌子面换了两个铁道兵连都没有把它制服，第三个连上去时，营长一要求学兵1连随时做好铺轨准备，一旦突破塌方区，轨道就要绝对通到掌子面。学兵迅速把材料运到隧道前，紧急待命。铁道兵以巨大的代价制服并清理了塌方，学兵们立即冲进去，铺设备好的枕木、铁轨。但塌方后的隧道极不规则，一个拐弯处拐得太急，致使道轨长了一截，按常规是锯断，急红眼的学兵耗不起那时间。巳是副连长的祝和平急令把电焊机搬来，不巧电焊工未拿面罩，祝和平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夺过焊枪，肉眼对着强烈的火花连续干了半小时，围观的铁道兵战士无不惊叹。晚上，祝和平的眼睛肿得怕人，泪水就像止不住的涌泉。大伙都劝他休息，他捂着一块湿毛巾，继续上工……

七

那时候，月月有会战、天天创高产。这种环境下的学兵自然热血沸腾，负责机械的学兵1连也要打掘一‘进。营长出于对他们身休的爱护和保证本职工作的完成，没有同意。他们就一份份的请战书、决心书轮番轰炸，一次次保证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打好掘进。

营长只好给他们120米的上道坑掘进任务，并配备女学兵协助他们出渣。

能与女学兵并肩战斗，这本来是很荣幸的事，恰恰这段掌子面的石头硬如金钢，风钻钻上去只是一个白点，每天进展仅50公分，出渣量极少。等待扒渣的女学兵在洞外唱歌助威，但男学兵却感到是莫大的讽刺，男人的自尊心受不了啦！他们恨不得用牙啃开掌子面。但愈急愈慢，女学兵唱歌的时间愈多。还是副连长祝和平能沉住气，他把打过交道的工程师请来，虚心求教。工程师向他传授了修建成昆铁路时的一种“立体战术”，即长短钻杆上下同时打，加大对石头的冲击。布炮方式上，他们根据地形和石质，采用已在学兵中广泛使用的“掏心炮”，炸得既多又碎，一天三个班就掘进8米，比预计最快的速度还提高了一倍。工程师闻此喜讯后，简直不敢相信这进度是由孩子们创造的。此后的进度更快，达到9米、10米、11米，半个月就完成120米的进度。

学兵的好胜心、男孩子与女孩子在一起干活的兴奋又使他们不安分了，又主动请战，要下80米落中槽的工程。

中槽尽管好打，80米的进度至少也得15天，但他们有修公路炸石头的经验，就把“蹲炮法”用于中槽。此法有点儿像埋地雷，在中槽上安放炸药包，盖上泥土，爆破效果极好。他们又掌握着斗车的调度，出渣速度自然也快，7天就完成了任务。只是苦了女学兵，她们没有了歌声，惟有流不尽的汗水……

学兵1连就像穿上了疯狂的红舞鞋，停不住激跳的脚步了，他们又缠着营长要来150米的铺底任务。

铺底是铺轨前的最后一道工序，即是清理隧道内坑洼不平的地面。这不是在平路上铺设石头，依然充满掘进一样的艰辛和紧张。打隧道的人一心抢进度无暇顾及地面，留下的是突兀的石块、下陷的深坑、虚实不一的路基。这就需要把高处炸掉，把低处填平，并按百年大计的质量要求夯实每一寸土地，铺上水泥。150米的工作量一般需要半个月，而留给学兵的时间仅有三天呀！他们不免焦急，第一天一窝蜂地向里涌，造成窝工，效率很低。副连长祝和平是个有心人，他及时总结，第二天合理分工，各就各位，既紧张繁忙又秩序井然。三天时间，也就是在月底这一天，他们交付了合格的地面。

一个月干了三项工程，完成了三个月的工作量，而且还不耽误自己的本职工作，这在铁道兵11师中是少有的战绩，而创造这种战绩的人是主动请缨、自找苦吃、聪明能干的学兵，这怎能不令铁道兵的首长感动和喜欢呢？53团团长由衷地说：“若有机会，我一定把你们招进部队。”

这绝对是团长的由衷之言，也代表了与学兵打交道的所有铁道兵指战员的心声。他们戎马一生，转战南北，难得遇到热情高、有文化的学兵，真是如获至宝，都想收为己有。据说，当时铁道兵兵部曾向中央军委打报告，要求把两万五千名学兵编为一个加强师，但陕西省的领导舍不得这批经过锻练、将在地方建设中发挥作用的宝贝，学兵的入伍梦未能实现。

梁宝平小传

梁宝平，男，大专文化，属马，性情中人，从事过三年襄渝铁路建设、四十二年人民公仆工作。爱好：藏书、阅读、写作、旅游、摄影、中医药研究，太极柔力球健身。个性：随和、随缘、随便。品行：为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需要我的人而活着。格言：工作越忙越好，生活越简单越好，精神越丰富越好。

编辑：方迎欣《白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