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亲认字(辉煌的早教传统(十四))

Posted 2023-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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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亲认字(辉煌的早教传统(十四))

早期识字教育既然如此重要，那就应该在全社会大力推行这种教育才是正当我同木村久一一样为发现这一宝窟的咒语而欣喜若狂之时。正当我为推行这种教育埋首文献积极寻找方式方法之时，蓦然发现这早期识字在中国历史上根本说不上是什么新观念，我们的先人不仅早已这么做了，而且还做得非常之好!

那么，我们的先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教孩子识字的呢?

在中国早期的一批文化典籍如《大戴礼记》等中都说“八岁而出就外舍“束发而就大学”，也就是说8岁人小学，15岁人大学。

但是这8岁主要是指正式上学，实际上家庭开蒙远比这早。明代以前的资料一时难以找到，但明代以后的文献是可以做此证明的。如明代《教子良规》言五六岁时就可以“识字第一一，读书次之”，清代陆世仪的《论小学》认为“今之教子弟人小学者、决当自五六岁始”。至于清代唐彭的《父师善透法》则说得更加具体:"生子至三四岁时，口角清楚，知识稍开，即用大小木板方寸许、四方者干块，漆好、朱书《千字文》每块一字、盛以理，令其子每日识十字，或三五字(识字多者、或乳媪、或仆婢、量予奖赏。则终日引诱认字，胜于引诱戏骂矣)。复令其凑集成句读之，或聚或散，或乱或齐听其顽耍，则识是真，如资质聪慧者，百日可识完。再加以《三字经》《千家诗》等书，一年可识一两千字。然后从师入熟……”这就是说在从师入整之前，家庭常常已经让孩子过了识字关。

这样看来，我们的先人教孩子识字一般在3至8岁之间，而且常常是由条辈直接担任的。

关于由亲辈直接承担孩子识字责任这一点，我开始也不好理解:有学校何必要父母教，此其一;父母教了，学校还要教，教了也白教，白教谁还教，此其二。后来终于知道，过去的情况同现在大不相同，家里请熟师，或将孩子送到学熟，由于只有几个学生，塾师能够因人因材施教，绝不会出现孩子已过了识字关，塾师还旷日持久教识字这一现象，此为教不是白教;又由于学整规模小，相较之下学费显得昂贵，因此一般家庭多采取让孩子过识字关甚至教到父母不能再教时，才将孩子送到学熟里去，这样即使从经济的角度来看，教也不是白教。

因此只要母亲有文化，她们常常教得很早，四五岁教孩子识字也许不很普遍。但却绝不会像我们今天这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母亲有文化而不教自己孩子识字断句的，这样的例子几乎找不到，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古代很多杰出人物多由母亲启蒙教育出来的缘故。

例如，白居易六七个月时，乳母就教他认“无”字“之”字，他虽然还不能说话，心里却已认得了，“后有问此二字者，虽百十其试，而指之不差”。再如，蒋士铨4岁时，母亲就开始教他认字，认字的方法是用细竹丝，把它们按照点、横、撇、捺的位置分别组成不同的汉字，然后抱着孩子坐在膝盖上一个个地认。母亲生病，士铨遵母嘱便在旁边背诵诗书，诵声琅琅争药鼎沸，而母病总能愈。

还有胡适2岁多就由父亲教他识字，不长时间他就认了近1000字。他从台湾父亲任职处回到老家安徽绩溪。"我号称5岁了，还不能跨一个七八寸高的门槛。但我母亲望我念书的心很切，故到家的时候，我才满3岁零几个月。就在我四叔父介如先生的学堂里读书了。我的身体太小，他们抱我坐在一只高凳子上面。我坐上了就爬不下来，还要别人抱下来。但我在学堂并不算最低级的学生，因为我进学堂之前已认得近1000字了，因为我的程度不算'破蒙’的学生，故我不须念《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神童诗》一类的书。

连门槛都跨不过，连凳子都爬不上的3岁孩子，也没让塾师感到惊讶而且不算“破蒙”，这在今天的教育制度里不啻天方夜谭。看到今日幼儿识字遇到如此大阻力，真可谓咄咄怪事!

更为可叹的是，在汉代一年的识字量就已达2000，在中国2000年的识字教学中，一年识字2000并能阅读已是一种定式，四五年就可以将十三经读完。宋代欧阳修曾有一个专门的统计:“立身以力学为先，力学以读书为本。今取《孝经》《论语》《孟子》六经，以字计之，《孝经》1930字,《论语)11705字,《孟子》34685字，《周易》24170字，《尚书》25700字，《诗》39234字,《礼记》11705字,《周礼》45806字,《春秋左传》196845字。止以中才为准，若日诵300字，不过4年半可毕。

一个中等天赋的学生4年半要读47.9万字的经书，更别说还有庞大的注释了。想想我们现在小学五年级能达到什么程度?要知道现在学生七八岁入学并不比古人小，但质量差之何以千里计。更有甚者(我也是其中之一)，皇皇数千年祖国识字的经验不去总结，更以西洋的拼音来辅助识字，识字居然越教越难，成为一道关口，真令天下士人齿寒!

为什么在过去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在今天居然大遭批判呢?如上面说的儿童识字问题，为什么在过去还进行早期教育，在今天却视之如蝗呢?当我面对这一问题进行思索时，发现有很多陈思陋想已经死死地限制了人们的思考，只有彻底清除这些思想障碍，我们才能对早期教育有一个正确的看法。于是我又开始了对这些错误认识的甄别与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