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兵败如山倒――喋血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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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首语:关山初度尘未洗,策马扬鞭再奋蹄!本文由小常识网(cha138.com)小编为大家整理,主要介绍了5 兵败如山倒――喋血远征相关的知识,希望对你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本文目录

1、5 兵败如山倒――喋血远征

2、14 胜利会师――喋血远征

5 兵败如山倒――喋血远征

杜聿明看见一个仰面跌倒的年轻士兵,嘴惊愕地半张开,身体保持着挣扎的姿势
在西线的远征军大部队由杜聿明带领着继续北上,而东线戴安澜的200师却陷入了敌军的重重包围,参谋团命令戴安澜迅速东进,与第6军甘丽初会合后撤回国。但200师官兵不愿受甘丽初指挥。恰在此时,杜聿明也发来电报:西进,归还建制。戴安澜召集团以上军官开会,结果大部分决定服从杜聿明的命令。与日军发生几次遭遇战后,200师终于与大部队会师了。
对远征军副总司令兼第5军军长杜聿明来说,在他已经度过的二十年戎马生涯中,再也没有比此刻心境更加复杂更加凄惶的时候了。同古之战坐失良机,曼德勒会战化为泡影,腊戍失守,史迪威又屡屡电令远征军撤往印度。4月30日,蒋介石电询杜聿明:“如果撤回国,你有没有把握?”杜聿明回答:“已令第5军主力抢占密支那,渴望成功。”
其实,并不是杜聿明不知道形势的险恶,他之所以这样报告蒋介石,是因为他明白,蒋介石能够容忍打败仗的将军,却不能容忍部下对他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忠诚。在去向问题上,只要他表现出一丝犹豫,那么第二天坐在军长位置上的就不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了。
但是如果日本人抢占密支那,他将往何处立足?或者真的只有到印度去,做英国人的难民?他一想到亚历山大和史迪威盛气凌人的脸,一股不甘寄人篱下的愤激之感油然而生……
突然,空袭警报响了。
吉普车猛地转向路边一片丛林,杜聿明的头撞在车窗上,痛得直咧嘴。很快空中传来飞机呼啸和机枪扫射声。三架“零式”飞机在公路上空追逐车辆和人群,来不及隐蔽的士兵好像割禾一样纷纷栽倒。受惊的骡马四处狂奔,好几辆汽车翻下山沟,燃起大火来。
公路上一片混乱。当队伍重新聚拢来,公路上增加了许多横七竖八的死尸和打坏的车辆,人们小心地绕开障碍物前进。杜聿明的吉普车夹在人流中慢慢移动,经过一辆打坏的卡车时,他看见车门边仰面跌倒着一个年轻士兵,士兵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嘴惊愕地半张开,身体保持着挣扎的姿势。士兵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吉普车里的长官,仿佛警告他此路不通。队伍默默行进,人们表情麻木,脸色沮丧。杜聿明突然大光其火。他派人找来96师师长余韶,命令他立即清除路障,掩埋所有的尸体。他从死者灰白的眼睛里分明看见许多凝固的嘲笑和怨怒。
前方出现一个小镇。
参谋长罗又伦轻轻提醒他:“长官,温佐到了。”
杜聿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茫然四顾。车窗外,夕阳西下,一片浓云正从山背后涌出来。公路前方,山坡上矗立着一些高高低低的红砖墙,树林背后露出教堂的尖顶。吉普车停下来,一块红白相间的路标牌醒目地立在路边,上面那些英文不用翻译他也知道:温佐。这是缅甸通往印度的最后一个岔路口。
空中又传来飞机马达声,一架涂了红膏药的侦察机盘旋几圈就飞走了。这说明日本人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中国大军的动向,可中国人对敌人动静却知之甚少。
一辆摩托车飞快赶来,把一份电报送给杜聿明。电报是盟军总部拍来的,通报日军今晨已经占领八莫,并且继续向北开进。杜聿明一震,身子打了个哆嗦。
“今晚在温佐宿营。”他命令参谋长,“通知所有师、团长马上来司令部见我。”
夜色覆盖着缅中盆地,也笼罩着死气沉沉的温佐小镇。远征军紧急会议在教堂召开。参谋们点亮防风灯,桌子上铺开军用地图。出席会议的军官个个表情肃然,会议气氛异常沉重。
杜聿明先宣读重庆来电,然后说道:“委员长指示远征军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八莫,掩护主力经密支那、片马回国。”杜聿明经过短暂犹豫,隐瞒了盟军总部的电报。他担心八莫失守的消息会动摇军心。
“有消息说八莫今天已经失守。如果敌人先我而占领密支那,我军出路何在?”孙立人大声发问。此间各师团均属第五军部下,唯独新38师是宋子文旧部,属66军建制。此时军长张轸远遁保山,所以孙立人并不肯对杜聿明唯命是从。
“孙师长消息确实么?”杜聿明装作十分惊讶地反问。
“我刚刚收到史迪威参谋部通报,盟军在密支那以南已经发现日本人的坦克,他们预料日本人将先于我军占领密支那。”孙立人当即把史迪威电报念了一遍,这个举动大大激怒了杜聿明。
“孙师长有何高见?”杜聿明冷笑着问。
“我认为立即向西转进还来得及。倘若错过机会,我军必将陷入绝境。”孙立人并不示弱,挺起胸膛回答。
杜聿明扫视部下:“你们中间,还有谁打算赞成孙师长的高见呢?”
静场片刻。戴安澜、廖耀湘站起来,大声回答:“我们决心遵从委员长意志,誓死北进,决无二心。”
孙立人不以为然,讥讽道:“莫非二位师长决心留在缅甸开辟根据地?”
戴安澜凛然驳斥:“我生为中华军人,死为中华雄鬼,绝不到印度去听洋人使唤。”
“即使无路可走也不肯去吗?”
“你说对了。我戴某宁愿与日寇战死,绝不苟且偷生!”戴安澜横眉立目,铿锵而答。
孙立人不打算和他们争辩,只是呵呵冷笑。
杜聿明感到些许报复的快意,他拿眼睛再次扫视会场:“还有谁愿意效法戴师长?”
所有军官起立,大声回答:“愿随杜长官,誓死北进。”
杜聿明转向孙立人:“孙师长何去何从?”
孙立人晃了晃史迪威的电报:“我很遗憾,杜长官。”
杜聿明怒火中烧。孙立人一到缅甸就同美国人打得火热,这在杜聿明看来与叛逆无二。因此,他决心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师长。
“孙师长,你的史迪威将军恐怕早就坐飞机逃到印度去了。请不要忘记,只有我才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杜聿明毫不掩饰一脸蔑视,根本不容孙立人分辨,厉声下达命令:
“奉委座电谕:值此国家危亡之际,我全体军人必须同心同德,返回国门。本长官命令:第200师戴师长担任后卫,在温佐以东阻滞敌人。第96师余师长担任先头部队,三日内必须抢占密支那并掩护长官部顺利通过。新22师廖师长和新38师孙师长,还有军部直属部队为行军中路,随长官部行动。各部队须遵命行事,不得贻误,违抗命令者,一律按军法从事。”
次日,中国大军以新编成的战斗序列向北开进。他们汹涌地越过温佐小镇,越过最后一个向西转进的三岔路口,一直向着凶多吉少的北方涌去。孙立人被夹在队伍中间,牢牢看管起来。当晚,一支尾随而至的敌人同第200师发生战斗,戴安澜为了给主力争取时间,主动将战斗引往科林以东地区。
又过了一日,紧追不舍的史迪威率领他的小队伍赶到温佐。种种迹像表明,中国大军决心继续北进。这位美国将军摘下他那顶老式战斗帽,遥望北方重重叠叠的山峦,迷惑不解地喃喃自语:
“莫非杜……真的不相信,密支那已经是个陷阱?”
密支那位于中缅边境西侧,紧邻云南腾冲,为仰(光)――密(支那)铁路终点,也是北缅第一大城市。密支那以生产柚木和绿翡翠着称,这里有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翡翠原生晶体矿脉。
1942年5月8日凌晨,一支日军坦克部队出现在密支那郊区公路上。与此同时,日军步兵开始强渡伊洛瓦底江。上午七时,日军占领火车站,九时占领飞机场。又过了三小时,一面太阳旗高高升起在市政府大楼顶上。密支那宣告陷落。
9日,中国远征军第96师余韶部星夜兼程赶到密支那以西五十公里的孟拱,当即遭到日军阻击,他们比敌人整整晚到了一天。
10日,96师猛攻孟拱,未获进展。杜聿明惊慌之中又犯了一个错误,他命令随后跟进的各师团及军直属队紧急通过第96师侧翼,绕过孟拱,弃车上山,进入山地与敌进行游击战,伺机进入国境。
根据情报,密支那仅有日军第56师团两个联队。日军长途奔袭,人困马乏,杜聿明麾下有中国远征军四个主力师及直属部队约六万人,以绝对优势兵力拼死一战或许能够突出重围求得生路。但是杜聿明下不了这个决心。因为进攻需要冒险和勇气,而杜聿明宁愿选择安全的防守和撤退。
命令一下达,中国大军不战自乱。官兵们争相逃入山林,武器辎重扔弃得到处都是。
中国军队的主动撤离使严阵以待的日本人很是纳闷了一阵。本来,渡边师团长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挡住中国人,但是几天过后,中国大军的身影却不可思议地消失在胡康河谷。日本人松了一口气,他们为此深感庆幸和鼓舞。
16日,96师余韶部也脱离战斗,退入胡康河谷。日军立即以重兵封锁出口。
这样,中国大军好像一头慌不择路的巨兽,自动钻进猎手为它设下的机关里。
面对杜聿明如此惊慌失措和明显的指挥失误,忍无可忍的新38师师长孙立人终于奋起抗命了。
10日下午,正当远征军各部纷纷丢弃战车辎重,在96师掩护下向胡康河谷的深山老林撤退的时候,杜聿明得到新22师廖师长报告,孙立人的队伍没有跟上来。
杜聿明大吃一惊。他举起望远镜,朝着炮火连天的孟拱公路望去。新38师的队伍非但没有服从命令弃车上山,却反而在公路上重新集结,然后掉头向相反的来路开去。公路上浓烟滚滚,坦克、装甲车、炮车及军部丢弃的汽车上满载新38师的步兵,他们好像一群群脱缰的野马,不顾一切与大部队背道而驰。
“孙师长吗?我命令你马上停止擅自行动,立即向我靠拢。你听见了吗?新22师担任你的接应……我命令你停止后撤,不惜一切代价回国!”
孙立人故作惊讶的声音从嘈杂的话筒里传来,那声音轻松得好像个局外人。
“杜长官吗?我并没有擅自行动……是向南开进,不是后撤……我已经接到史迪威将军和罗长官的命令,他们要我把队伍和装备撤到印度去。”
杜聿明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刺痛,血直往头上涌。他恨不得毙了孙立人。只是眼下奈何不得,只得强压怒气央告道:
“孙师长还是以党国利益为重,立即随军部一道回国吧。我是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请孙师长务必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孙立人的回答干脆利落:“既然杜长官决心弃车上山,我看就不必强求了。再说史迪威将军和罗长官有令在先,我这个当小师长的想抗命也抗不起啊。缅甸的雨季眼看要到,我得马上登程。也祝杜长官保重,一路顺风。”
电台咔嚓挂断了。杜聿明气得手直发抖。
这是一条混杂的逃难流,人和车如潮水一般挤满了公路的两侧
与此同时,史迪威一行,三辆美式吉普车和两辆福特牌大卡车组成的一支特殊小分队,也夹杂在往西的车流之中,缓缓行进着。史迪威将军一路上心情不佳,沉甸甸的如心坠了秤陀,一种难以明状的内疚感挥之不去。作为美国总统的全权代表,亲身参与了缅甸盟军的军事行动,现在,却是如此狼狈,他在内心感到有些自责了。
这是一条混杂的逃难流,人和车已经难于分得清清楚楚了,如潮水一般挤满了公路的两侧。中国人、缅甸人、印度人、缅甸华侨,男女老少,三五成群,曲折缓慢地向尚存希望的密支那前进。
路是越走越慢,几乎是沿着公路看风景了。就这样慢慢腾腾走了几天,中国远征军司令官罗卓英上将终于赶上来。在瓦城坚持了几天,安排好各部队撤退事宜,以后面见校长,自己也算是有一个好的交代了。沿路上,罗卓英将军像一个大管家,纠集这个师落伍的散兵,收容那个团运不走的伤病员。
史迪威开玩笑说:“罗将军,你成了远征军的后勤部长了,张罗这么大一摊子杂事。”
“将军见笑了,这么大一支军队,吃喝拉撒,缺一不可啊。”罗卓英摇着头,深深地长叹一口,接着说,“我与杜军长联系过了,新22师和新38师西进尚顺利,我们可以安心上路了。”
史迪威点点头:“罗将军,再往前走五十里,我们就要分手了,你要多保重啊。”
罗卓英也紧紧地握住史迪威的手说道:“一路保重。”
两人交换了驻印度远征军一些具体事宜处置办法,准备分手;罗卓英依然担心史迪威徒步西行的安全问题,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向校长交代!
史迪威看出罗卓英忧虑的面色,安慰道:“放心吧,我还不想做日军的战俘,像菲律宾巴丹半岛投降的温莱特少将,被送去你们中国东北当苦力。杜聿明将军已经给我派了一个连护送我。”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罗卓英没有再说什么。
史迪威与罗卓英话别后,把车全给了罗卓英,徒步带着这一支小部队离开了喧闹的公路,走入茫茫大山。担任护送任务的黄汝刚营长格外小心谨慎,安排一个排朝前探路,自己率领弟兄们紧紧跟着史迪威。
这天下午,路经半山坡一个小村子,史迪威看天色不早,告诉黄汝刚:“黄营长,今天不走了,就到前面小村子,让士兵们好好地休息一下。”
“是,我带人进村子看一看。”
黄汝刚带上六个士兵,从村民种庄稼的山地穿过,小心翼翼地接近村子。这是一个三十多户人家的山村,沿山坡当阳处坐落,虽然房屋破烂不堪,鸡鸣狗叫,但也显得宁静祥和。黄汝刚一行摸到村口,与一个陌生中年男子差一点迎面撞上。
“干什么的?”黄汝刚冲锋枪直指这个人,厉声问道。
“长官,别开枪,我是医生。”这个戴眼镜中年人举手叫唤,他已经听出来,眼对面的是中国人了,心里非常高兴。
“你会说中国话呀,这荒郊野地的,跑这来干什么?”几个士兵已经前后左右堵住了他,黄汝刚继续追问。
“你们是中国远征军吧?”医生掩不住兴奋,“我是华侨战时服务队的,刚刚从密支那逃出来。”
原来日军已经占领了密支那,在日军入城前,他带着几个护士逃了出来。由于没有方向感,瞎跑了两天才与一支让日军击溃的小队英军会合,想结伴去印度。因为缅甸人不喜欢英国人,三五个高鼻子蓝眼睛的纯正英国兵,不敢轻易外出,只好由他颤颤巍巍地出来探路了。黄汝刚将医生带回驻地,向史迪威将军进行了汇报,史迪威同意接纳流浪汉似的十多个英军士兵,带上华侨战地服务队的医生护士。
烟云回绕山峦,山峰一座接一座。沿着山民惯走的山路行进,这一百六七十号人,目标太打眼,也不怎么保险,极容易碰上鬼子搜山队。史迪威告诉黄汝刚:“有路走路,没有路开路走,只要不兜圈子就行了。”
走着走着,前面一道江横在面前,摊开地图一看,这条江叫乌尤江,全长不足200公里,却是钦敦江上游重要的支流。
史迪威将军决定弃路下江,争取赶在沿伊洛瓦底江向北推进的日军占领霍马林渡口之前,率领这一支小分队钻进缅印交界的那加山。十个宽大的竹筏,每一个坐上近二十人,顺着江水徐徐而下。
苍天有眼,史迪威率领的这股小部队,顺利赶在日本人的前面抵达了钦敦江霍马林渡口。他们经过十多天艰苦跋涉,成功翻越那加山,终于在1942年5月20日到达印度英帕尔,全体人员中竟无一人失踪,无一人死亡,无一人掉队。
三千人的日军队伍在四天之内一连撵了三百公里,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奇迹
腊戍失守,中国境内一片恐慌,滇缅公路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成师成团从前线溃退下来的败兵,紧急疏散的政府机关和老百姓,扶老携幼的缅甸华侨和难民,组成一支规模空前的逃难大军。无数汽车、牛车、马车和手推车充塞道路,人流与车流混杂,一齐浩浩荡荡向内地转移。不久,滇缅公路沿线又开始销毁不及运走的美援物资,一时间到处火光冲天,远远近近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1942年5月2日,日军快速部队三千人越过国境,以十辆坦克开始攻陷畹町。3日,再占遮放,芒市。4月下午进入龙陵县城。惊皇失措的第6军军长眼看敌人将至,竟然下令炸毁一连坦克堵塞公路,以期迟滞敌人的行动。结果日军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清除路障继续前进。
滇缅公路地形极为险要,易守难攻。然而中国境内却出人意料的混乱和空虚,致使日本人大大松了一口气。畹町沿线本来有远征军总预备队第66军两个师,却被这支三千人的日军队伍在四天之内一连撵了三百公里,这个战绩可以算得上中国抗战史上的一个奇迹。
日军进攻速度之快,推进之顺利,不仅出乎中国人的意料,甚至大大超过日本指挥官的估计,当日本人的车队开进芒市街上时,站在街心的交通警察还在起劲地打手势,只是后来突然发现不对头,这才逃得无影无踪。
胜利鼓舞了势如破竹的日军。信心百倍的坂口指挥官决心再接再励,创造一个把日本坦克开到中国境内“任何可能到达之地区”的奇迹。他确信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进军,横亘在他面前的壁障只有一个,那就是举世闻名的怒江天堑。
而惠通桥是联接怒江两岸的惟一通道。
惠通桥始建于明朝末年,初为铁链索桥。民国25年,新加坡华侨梁金山先生慷慨捐资,将旧桥改建为新式柔型钢索大吊桥。吊桥全长200零五米,跨径一百九十米,由十七根巨型德国钢缆飞架而成,最大负重七吨。
4月底,缅甸前线风声日紧。从西岸涌来的败兵和难民队伍骤然增多,人们带来的全是坏消息,大桥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驻守大桥的是远征军工兵总指挥马崇六将军手下的一个排,排长叫刘汉。马将军下令一旦情况紧急立即炸桥。
5月2日,形势更趋紧张,西岸的盘山公路上,等待过桥的车流和人流一眼望不到头。直到晚上,一个坏消息传来了:日本人的坦克已经开进芒市。
芒市距惠通桥不到一百公里,也就是说,日本人只需半天功夫就能把坦克开到江边来。
刘汉命令战士提前在桥上装好炸药,把守桥头,严防日本便衣混过桥来。采取了措施,心头才觉得稍稍稳当。但是,还是不放心,刘汉带着几个精兵强将亲自在桥头检查过桥行人。
中午,日军轰炸保山,消息传来,人群哗然。
保山古称永昌府,为边关重镇。历代朝廷都在保山设置郡、府、县,辖制滇西乃至密支那以远大片边土。民国二十七年,滇缅公路修通后,这里又成为滇西最大的商业集散地和物资中转站。
日机在保山进行了两轮轰炸,保山城到处黑烟冲天,死尸壅道,天崩地裂的巨响不绝于耳,全城夷为焦土。城中原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几个月后都是浑浊不清。
下午2时,一架挂日本旗的飞机反复掠过惠通桥;4时,又有三架侦察机飞机掠过。受惊的人群涌来挤去,吊桥被压得剧烈摇晃,竟有好几个人被晃下江里去。
5时许,一辆灰尘仆仆的破卡车从保山开到桥头,欲与人流逆行过桥。士兵不许,令其返回。车主与守卫士兵发生了冲突,无意中士兵的枪走火了,骤起的枪声在暮色苍茫的峡谷中引起一连串巨大的回响。
混杂在人群中的日本先谴敢死队,恰好这时赶到桥头。日本指挥官以为有人暴露目标,中国军队已经戒备,于是下令敢死队冲锋。一时间怒江西岸枪声大作,飞蝗般的弹雨将桥头的刘排长他们打得晕头转向,中弹的人群像下饺子一样纷纷坠入江中。
刘汉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懵了。他伏在地上,仔细倾听凶猛的机枪子弹带着哨音从头顶掠过,心里充满恐惧和绝望。当他终于判断出日本人还没有过桥时,他立刻下令点燃导火索,一溜淡蓝色火花嗤嗤响着,像一条扭动的小青蛇速疾地向大桥爬去。
日本人意识到情况不妙,冲在前面的敢死队员端着刺刀奋不顾身往桥上冲,大声嘶喊着。然而毕竟迟了。当日本士兵刚刚踏上大桥桥板,一个橙黄色的大火球从桥头轰然升腾起,耀眼的弧光和迸射的火焰将峡谷和大江映得雪亮。紧接着爆烈的气浪将吊桥高高抛起,然后像一架破碎的玩具那样慢慢跌落下来,坠入黑沉沉的峡谷……
日本人眼睁睁看着奇迹从他们面前消失,转过身,发疯地将手里的枪扫向无辜的人群。
一连数日,西岸枪声不断,日军大开杀戒,滥杀中国难民百姓成千上万。
孙立人终于主宰了自己的命运,他不仅挽救了全师人,也挽救了自己
在孟拱至温佐三百公里干线公路上,孙立人亲率新38师万余官兵向南疾进。
11日晚,孙立人所率先头营在南马与日军一个搜索大队迎面相遇。孙立人一面指挥战车向敌人开炮猛轰,一面下车率领士兵排除障碍。全师只用了四十分钟就杀开一条血路,然后毫不停留地向南开进。
12日,他们再次与日军一个联队相遇,日军依仗炮火优势气势汹汹地扑来。孙立人衣衫已破,胳膊上缠着绷带。他跳下坦克,端起一支冲锋枪,向士兵喊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冲啊!”
坦克装甲车喷吐火舌,上万名决一死战的中国士兵呐喊着,紧随他们的师长向敌人发起反冲锋。两军短兵相接,激战一整天,日军被击溃。天黑下来,中国军队留下一千多具不及掩埋的官兵尸体,踏着悲壮的夜色越过战场继续南进。此后两日,他们一连打垮日军多次阻击,终于赶在敌人主力合围前到达温佐,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急转弯甩掉追兵,踏上通往印度的道路疾驰而去。
孙立人终于以前所未有的勇气主宰了自己的命运。他不仅挽救了全师人,也挽救了自己。
半月后,新38师到达印度边境锡邦,沿途收容了数以千计的缅甸难民和印度败兵。
戴安澜仰天长啸,悲怆欲绝,“真是天亡我也!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与新38师命运截然相反的是中国军队的骄子第200师。
北撤一开始,第200师就被赋予担当后卫的重任。师长戴安澜是坚定不移的回国派。黄埔三期出身的戴安澜与美国留学的孙立人不同,戴安澜不懂外语,对外国人不感兴趣。他是蒋介石嫡系,一直为蒋介石所倚重,因此,他除了效忠蒋介石和带兵打仗外,别无他求。
同古战役后,蒋介石从重庆飞到腊戍布置曼德勒会战。他一下飞机就把戴安澜置于左右,留他共进晚餐,寸步不离。最使戴安澜受宠若惊的是,是夜蒋介石竟留他同宿,抵足长谈。有幸领受此种恩宠的人在国民党将领中实属不多。
腊戍归来,戴安澜对蒋介石倍加感恩戴德,发誓要以肝胆相报。缅甸战局已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国。担任后卫任务以来,他们一直被日军最精锐的第18师团紧追不舍;日军司令饭田祥二郎在仰光宣称:“此战役须全歼中国远征军,首先要消灭第200师。”
5月10日,远征军主力被迫遁入胡康河谷,第200师被敌人分割开来,与军部失去联系。戴师长毅然决定另辟蹊径,转入缅甸中北部山区打游击,伺机进入国境。
但是事实很快证明,缅甸不是中国,在缅甸打游击的想法根本是行不通的。
首先中国军队人地两生,语言不通。其次,缅甸独立运动闹得正欢――缅甸人仇恨英国佬,自然也仇恨英国佬的盟友中国人。中国人不仅得不到帮助,他们的行踪还处处被告密,因此,他们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挨打的困境中。
5月18日,第200师兵分两路通过细(胞)抹(谷)公路,前卫部队突然遭到伏击。副官报告向导企图逃跑,被当场抓获。
向导是个二十多岁的缅甸青年,克钦人打扮。他显然刚刚挨过揍,嘴角挂着血痕,但是他勇敢地站在中国长官面前,一点也不畏缩。
“我真想宰了你这个奸细!”戴安澜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手里的马鞭下意识地敲打着自己的马靴。
“我不是奸细,长官。我是缅甸义勇军战士,德钦党党员。”缅甸青年眼睛里闪动着自豪的光。
“你给日本人报信有什么好处?”
“我为缅甸独立自由而战。”
“笑话!日本人难道是你们的救世主吗?”
“日本人是缅甸人的朋友,你们不是。”
“好吧,咱们来谈点别的。”戴安澜放缓口气,“告诉我,前面的日本人有多少?”
“不知道,反正比你们人多。”
马鞭一挥,那人额头上出现一道血痕。他晃了晃,又站稳了。
“听着,你愿意把我们带出这座山谷吗?”
那人从容地闭上眼睛,沉默得像座雕像。“砰砰”两声枪响,缅甸青年倒地而亡。戴安澜头也不回,命令副官,“传我的命令,分散突围,到八莫以北尖高山会合。”
“师座!”副师长郑庭笈急忙劝阻,“白天突围目标太大,是不是等到夜间再行动?”
戴安澜猛地转过身来,郑庭笈看到师长竟然满脸泪光。
“庭笈兄,现在我戴安澜是虎落平阳,不得不闯了。”戴安澜仰天长啸,悲怆欲绝,“想当年关云长败走麦城,也不过这般光景――我堂堂第200师竟落到这步田地,真是天亡我也!缅甸非久留之地,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冲锋号吹响了,数以千计的中国士兵端起刺刀勇敢地冲向公路和山头。日本人的机枪、步枪和炮火织成一道道浓密的火网,灼热的弹雨好像一把巨大的镰刀呼呼作响,把成群的中国士兵拦腰割倒。激战一天,第200师伤亡过半,才从东面山坡撕开一条缺口,残余官兵得以死里逃生。
戴安澜在突围时不幸负了重伤,一梭机枪子弹击中了他的腹部。郑庭笈及时带人赶来救起师长,边打边撤。日落后,第200师残部终于摆脱敌人的追赶,抬着昏迷不醒的师长,举着弹洞累累的军旗,乘着暮色悲壮地消失在八莫以西的森林和峡谷中。
三天之后,东京电台宣布:战无不胜的帝国皇军在缅甸北部全歼中国王牌部队第200师。击毙师长戴安澜,消灭该师官兵五千人,俘虏枪械骡马弹药无数,云云。
5月下旬,分散突围的第200师官兵陆续到达中缅边境集合地点,全师仅剩不足三千人。
5月26日,第200师到达一个名叫茅邦的克钦山寨。戴安澜神志突然清醒起来,他叫部下替他整理衣冠,扶起向北了望。傍晚,一代抗日名将就这样凋谢在缅甸的荒山丛中。时年仅38岁。
这一天恰好孙立人新38师安全抵达印度边境的日子。两相对照,命运天壤之别,令人感慨万千。
此后,第200师残部始终都抬着师长遗体,历尽千辛万苦,在中缅边境的高山峡谷和原始森林中转来转去,沿途又留下无数死难者的骸骨。一个月后,他们终于翻越高黎贡雪山进入国境,然后被游击队接应回国。
戴安澜师长壮烈殉国的事迹在国内激起很大反响。
自云南保山起,沿途各区、乡、县直至省城昆明,数以千计的人群迎送英雄的灵柩,当地官员一律佩戴黑纱,亲往大路恭候。到了安顺、贵阳、柳州、桂林,更是万人空巷。最后,戴师长厝葬于全州。
远征喋血

14 胜利会师――喋血远征

南坎至八莫公路上也出现大批敌人机动部队,八莫战事一下变得复杂起来
密支那失守,松山失守,腾冲失守。日本第三十三军,不得不执行“断”二期作战计划,将防御重点转向缅北另一座重要城市八莫,目标切断中印公路,组织和击破中国驻印军与国内远征军会合的战略企图。
八莫城是缅甸第二大城市,位于密支那以南一百五十英里的八莫平原上,伊洛瓦底江和大盈江绕城而过,三面环水,江面宽阔达千余英尺,易守难攻,地势十分险要。
担任攻克八莫重任的,是在密支那休整后的驻印军。这时,驻印军奉命进行了改编,编为两个军,即第1军和第6军。
第1军由孙立人任军长――下辖新编第30师,师长唐守治;新编第38师,师长李鸿。
第6军由廖耀湘任军长――下辖新编第22师,师长李涛;第14师,师长龙天开;第50师,师长潘裕昆。
另外,设置战车部队7个营,由美军白朗上校指挥。此外,还编有步兵独立团1个,重迫击炮团1个,炮兵团3个,高射机枪营1个,汽车兵团1个,工兵团2个,教导团1个,通讯兵营1个及运输兵两个大队,总共10万大军。所有部队由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指挥,史迪威任总指挥,郑洞国任副总指挥,柏德诺任参谋长。
驻守八莫的是从密支那败退下来日军,日军司令部从缅南紧急抽调第2师团赶赴南坎,加强了八莫的防守。日方以原搜索联队为基干,附加联队第2大队全部,野山炮1大队,18师团55联队第2大队,由原好三大佐指挥,称为原支队,驰赴八莫守备。
原支队抵达八莫,立即赶筑工事。在八莫市区,利用湖沼交错的地形,构筑了东、北、南、中心四大据点,各据点之间设若干小据点和火力点,彼此支援。阵地外围遍设地雷、壕沟及铁丝网。阵地内,日军积聚了大量弹药粮草,准备作长期困兽之斗。阵地外围,则遍设警戒阵地,用10-15层直径1尺的圆木作为掩护体,即使被重炮击中,也不会轻易被摧毁。
雨季结束后,驻印军开始对八莫发起进攻。进攻八莫的正面是孙立人的第1军;第6军新22师,则隐蔽运动到了八莫西南一百英里的瑞姑,威胁八莫日军侧背;第50师开赴和平、梦英、毛卢附近,警戒缅北铁道走廊;英军第36师进攻卡萨。准备一举歼灭八莫日军,将之彻底从缅北赶走。
1944年10月15日,第1军在密支那誓师南下。
10月21日,新38师主力沿密支那至八莫公路南进,策应一部由左翼沿山路攻击前进。
10月27日,新38师主力部队击破沿途日军阻击后,进抵太平江北岸的色特,左翼部队进抵亚鲁本。
激战两日,于10月29日全线占领太平江北岸正面。
太平江宽水流。日军在南岸以强大火力,控制各渡口,不利于渡江。军长孙立人驱车来到前线,连夜与李鸿研究对策,决定把113团继续摆在庙提佯攻;而李鸿率112、114团主力离开密八公路,强夺太平江上游的铁索桥,然后迂回包抄,指向八莫后方,切断八莫之敌与后方的联系。
11月6日,新38师主力一举袭占新兰巴卡。当天半夜,新38师主力向南岸守敌发动攻击,在庙提附近以部分兵力实施偷渡,占领有利地形后,掩护部队过江。11月9日,新38师全部渡过太平江,八莫城直接暴露在我驻印军面前。
与此同时,廖耀湘的第6军新22师,占领瑞姑,切断八莫日军的水上退路。
至11月10日,第1军已基本扫清了八莫外围据点,与廖耀相的第6军对市区形成包围之势。
11日,孙立人亲自到前线指挥所,指挥一线部队向市区突进。
13日,新38师一部突入市区,占领市政大楼和一部分民宅;另一营强渡大盈江,攻占了南郊飞机场。
是日夜,日军一改白天无力支撑的颓丧,借着夜幕,对突入市区的部队疯狂反扑,阵地得而复失。与此同时,情报部门报告,巴朗当面的南坎至八莫公路上也出现大批敌人机动部队,增援之敌为日军新调来的第2、第49师团。
八莫战事一下变得复杂起来。
孙、廖二人明争暗斗几乎尽人皆知。一个是蒋的心腹嫡系,一个受史迪威的倚重
郑洞国电令两军首脑速来总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
孙立人接到命令,立即赶往总指挥部。当他看见廖耀湘从吉普车里钻出来时,立刻迎上前去亲热地同他打招呼。
身体已经发福的廖耀湘,红润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显得心情不错。面对迎上来的孙立人,他眯起眼望了望天空,然后说:“今天天气不错,孙军长,要是还在蓝姆伽,咱们到加尔各答或者孟买好好玩一回,应该不错。”
孙立人随即笑了笑,说:“那倒是个好主意。”
在驻印军中,孙廖二人明争暗斗几乎尽人皆知。廖耀湘是蒋介石的心腹嫡系,孙立人受史迪威的倚重。
可眼下,史迪威已远在美国,被软禁在加利福尼亚的家中。因为此刻的美国正在举行四年一度的总统大选,罗斯福可不想让他的对手借史迪威事件,给自己制造麻烦。
在密支那,孙立人得知史迪威被召回的消息时,犹如晴天一个霹雳,呆立在自己的指挥所里,望着被浓雾遮蔽的东方,半晌没说一句话。最初史迪威去重庆时,传出的是他将出任中国战区总司令并接管中国军队指挥权;没想到这一去,竟是英雄末路!从哪一刻起,孙立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
因为自己与史迪威的特殊关系,无论武器装备后勤供应,第1军都是优先的,孙立人的吉普车总是美国通用汽车公司每年的新款。相比较,廖耀湘的第6军则时常受到美方的歧视和刁难,廖耀湘的吉普车还是美国1940年生产的旧车。不公正的待遇,给两支中国部队造成极大伤害,时常龃龉不断,甚至出现过在战场上坐视不救的恶劣情形。
孙立人想尽量缓合这种不利于自己的关系,这时,他装出突然看见廖耀湘的旧吉普车似的,大声吩咐副官:“马上派人把我的‘Q・L・JEEP’新车送到廖军长的军部去。”
廖耀湘打着哈哈说:“没必要吧,孙军长?我这车也不错,蛮好的。”
孙立人执着廖耀湘的手,恳切地说:“过去的事,若有不周之处,请廖军长多多海涵。”
廖耀湘看着孙立人,心里那个得意就甭提了,但廖耀湘毕竟也是见惯风浪的老手,脸上却不露声色。何况眼下还有很多依赖美国的地方,重庆方面尚且对美国佬毕恭毕敬,孙立人现在在美国人那里还很吃得开,真要得罪孙立人,那实在犯不着。廖耀湘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亲热地说:“孙军长说到哪里去了,兄弟我今后还要仰仗孙军长多多关照呢。”
这次作战会议,两军达成高度一致,就是密切配合,力争尽快拿下八莫,与怒江前线的中国远征军实现胜利大会师。
11月15日,郑洞国、孙立人一行亲临八莫前线新38师指挥部。
新38师师长李鸿报告,经过两日反复争夺,新38师在城南的阵地已经巩固,将敌人压回到了市区。现已查明,增援八莫之敌虽然番号有两个师团,实际兵力不足一万人。另据空中侦察报告,日军有大批后续部队在畹町以南腊戍一线集结,估计是第三十三军增援八莫和怒江的总预备队。
孙立人分析,八莫之敌之所以将总预备队留在腊戍机动,说明他心里犹豫不决,还没有下定会战的决心。因为,已经攻克龙陵、芒市的怒江前线中国远征军,正沿滇缅公路向畹町及缅甸境内推进,本多随时可能遭到来自远征军和驻印军的两面夹击。
孙立人说:“如果驻印军以一个师摆在南(坎)八(莫)公路担任阻击,另以第1军主力全线出击,全歼八莫守敌当有绝对把握!”
郑洞国当场批准孙立人的作战方案,并将第6军第14师调往八莫作总预备队。
17日,新38师第88团从巴朗出击南坎,切断八莫至南坎公路,摆出关门打狗的架势。
同日,美机连续三天轰炸八莫市区,B-29“空中堡垒”携带的重磅炸弹几乎夷平了八莫城内所有的房屋。日军只能依靠地下工事和断壁残垣进行巷战。
此后一周,中国军队向八莫发起总攻。由于坦克受阻于后方山路,不能及时开上前线,因此攻城部队只能在炮火掩护下与敌人进行逐房逐楼的争夺。双方均伤亡重大,攻坚战呈白热化状态。
20日,大批日军突然出现在南坎方向,并且发现敌人坦克纵队。第88团阵地多次被攻破,团长及营以下军官伤亡逾半。师长唐守治亲率另外两个团投入战斗,然而日军攻势有增无已。原来狡猾的本多虚晃一枪,把总预备队3万人全部投入八莫战场。
战场形势骤然严峻起来。
孙立人一面给唐守治下了死命令,一面火速驰电郑洞国,请求第6军立即从瑞姑向南坎侧背发起进攻,以解南坎之敌对八莫会战构成的严重威胁。
就在这时,一封重庆急电送到孙立人手上。
握着这纸电令,身处八莫前线指挥所的孙立人,呆若木鸡。
原来电文命令第1军、第6军以保存实力为主,否则军法处置。孙立人无法理解,但廖耀湘却心领神会,按兵不动了。
但八莫能够不打么?他的第1军可是担任正面进攻的。拿不下八莫,打通中印公路从何谈起?到时,那失责之罪岂不非他莫属!那么,就唯有打下八莫了;可是,没有第6军的支撑,靠他第1军独立作战,前景实在不是很妙。在孙立人看来,委员长的这一招,既是他消灭异已的老套路,同时,也是对他孙立人的一种警告。
想到这里,孙立人打了个寒噤。他握着那纸轻盈的电报纸,分明看见了委员长那双阴沉而不信任的目光,那张电报纸一时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叮铃铃……”电话忽然响了,副官告诉他是廖耀湘打来的电话。
孙立人急忙接过话筒,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听听这位同僚的声音。话筒里廖耀湘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孙军长,实在不好意思,委员长有令,兄弟可不敢违抗啊。”
孙立人真想骂人,他克制住了自己,他明白这一次跟廖耀湘关系不大,可是,他心里却感到酸溜溜的,不禁说:“廖军长,不管以前你我之间有着怎样的误会,但你我总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是委员长的门生,这八莫之战――我实在是看不懂这份电报!”
“哪里哪里。孙军长久经沙场,声名卓着,哪有看不懂的东西。”廖耀湘在电话里打着哈哈说。
孙立人忽地对着电话大声地说道:“廖军长,我这有印度产鸡血石一颗,密支那产绿翡翠一盒,听闻廖军长是这方面的行家,想送与廖军长赏玩赏玩。”
孙立人明显感到对方愣了一下,然后说:“孙军长如此厚意如何敢当,兄弟无功受禄,真是惭愧惭愧。”
孙立人说:“廖军长今后是委员长身边的人,还望替兄弟多多周全。”
俗话说:得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于孙立人眼下的尴尬处境,廖耀湘明镜一般,他不露声色地暗示道:“依兄弟之见,孙军长在美国人手下做事何必太认真。打不到鱼儿还不能把鱼儿赶跑?缅甸将来终归是英国人的地盘嘛。”
孙立人闻言也是一愣,随即如梦方醒。这就是说,委员长并非一定是给小鞋自己穿,只是自己没悟过来而已。眼下的态势,日本人元气大伤,已是回天无力,委员长这一招,不过意在点醒自己而已――驻印军没必要到最后还与日本人拼实力消耗,缅甸终究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中国人只消把日本人赶跑,赶到曼德勒以南英国人的战区去就行了,去让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吧!
挂断电话,孙立人长吐了一口气,立刻发布命令:攻城各师暂缓进攻,新30师退出南坎公路,网开一面。第1军主力在巴朗、曼昌、唆基一线摆开阵势与日军对峙。
孙立人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只消等到中国远征军打到畹町、瑞丽一线,敌人就会不战自退。那时候,他就稳稳地“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了。
就在这场交易进行的同时,新30师前沿阵地遭到猛烈炮击。炮火过后,成群的日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向丁康高地大举进攻。
防守丁康高地的是新30师第88团1营。营长王礼垓是个久经沙场的指挥官,面对日本人的那些铁乌龟,他轻蔑地笑了。他一面频频调动炮火,一面指挥轻重机枪消灭跟在那些铁乌龟背后的步兵。铁乌龟们在呼啸而来的密集炮火里,有的被炸翻,有的起火冒烟,剩下的掉过头仓皇逃窜。凭借炮火优势,这一天,敌人的三次进攻均被一营击溃。
入夜,白天吃亏的敌人,以一支精悍的快速部队悄悄穿过南坎公路,从侧背突然袭击了第88团指挥所和炮兵阵地,猝不及防的指挥所和炮兵阵地顿时乱成一团。日本坦克冲进步兵指挥所,击毙军官多人,摧毁炮兵阵地两座,缴获155远程榴弹炮和野战炮30余门。丁康高地失去炮火掩护,在敌人疯狂的炮火与坦克的反复冲击下,于当天下午失守。
丁康高地乃是南坎八莫公路的要冲。高地一失,新30师正面就被撕开一个大缺口。师长唐守治连夜赶到一营。唐守治盯着头缠绷带脸色煞白的王礼垓,没好气地吼道:“限你明天之内收复高地,否则不要回来见我。”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礼垓,这位英国普茨茅斯军校的毕业生,此刻已是三处带伤,浑身血污。他的一营,此刻只剩不到一半兵力。望着这些比自己还小的热血青年,不禁眼里有些湿润,只要自己命令一下,他们之中,便不知会有多少就将和已经英勇战死的兄弟一样,永远躺在这异国冰冷的土地上。
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王营长没有再想,他用喑哑的声音,命令部队集合,然后,迎着旭日的曙光向死亡高地走去。
激战又进行了整整一天。
黄昏时分,一营终于夺回高地,全营官兵只剩下不到四十人。身负重伤的王礼垓被士兵抬上高地,他吃力地接过话务员的话筒,向师部报告一营已收复高地的胜利消息。不料,电话里师长唐守治,语气竟是异常冷淡,没有一句表彰和安慰的话语,而是冷冷地命令道:一营放弃高地,退回巴朗待命。
王礼垓一怔,那话筒从无力的手上掉落下去,他挣扎了着欠起身;话务员以为他要话筒,忙把地上的话筒捡起来,递给他。他没有再接话筒,而是艰难地抬起头,望了望天边那血红的晚霞。晚霞正辉煌地映照着战场,映照着高地下面漫山遍野的弹坑和中国官兵的尸体。王礼垓大叫一声,吐血身亡。
……
与此同时,远征军第2军、第71军(附第200师)和第53军,以滇缅公路为轴线,向畹町、芒友追击。
11月17日,第71军进抵芒市近郊,对日军各师团残部形成包围。日军放弃芒市,向遮放,猛戛撤退。
21日,远征军第6军攻占三台山,进抵遮放,与第53军分两路向畹町进攻。
第二军连续攻破猛戛、蛮中坝。于十二月月中旬进抵猛古街附近。
第53军于11月15日由河头街地区沿芒市。遮放道西侧地区向遮放挺进,18日进抵来劳山地区,旋即经遮放向畹町前进。
1945年1月上旬,各军开始围攻畹町。
1月14日,八莫日军自动撤出市区,八莫遂告收复。
八莫之役为整个缅甸战场的胜利奠定了基础,英国政府和印缅战区盟军最高指挥部,为纪念这一战役之伟绩,特令颁布将八莫至莫马克的一段公路命名为“孙立人路”,将八莫市区中心马路命名为“李鸿路”。
攻下畹町后,第2军第9师命令其先谴搜索队:不惜一切代价与第1军会师
远征军第11集团军攻克畹町后,便准备与驻印军会师。
经过生死磨砺的考验,没有比在最残酷的战场上,把凶残的敌人打败后,两兄弟的见面更让人期待与渴望了。
收复畹町后的第二天,各部队纷纷抢出国境,希望抢先与驻印军会师。
为了与远征军会师,孙立人的第1军也主动出击南坎,以期迅速打通联络通道。
最后与孙立人的第1军第一个会合的是远征军第2军。
攻下畹町后,第2军第9师立即派出一个连作为搜索先谴队,沿畹(町)、木(姐)、南(坎)公路全速前进。师参谋长命令其:不惜一切代价与第1军会师。
从南坎到畹町至少有五六条大小道路可通,因此谁能抢到头功只好看各人的运气了。
带领第2军第9师搜索先谴队的是一名上尉连长,名叫解云祥,四川罗江人,保定军校19期毕业。接到这个命令后,解云祥兴奋不已,立即带领人马赶出边境。
出了国境,缅甸的公路都是柏油马路,柏油被热带太阳一烤,全化了,滋滋地冒烟。许多中国士兵没见过柏油马路,有人被柏油粘掉了草鞋,有的被烫伤脚板,还有人摔倒在柏油里,一连几星期都洗不干净。算是出足了洋相。尽管如此,士兵们还是个个兴高采烈热情高涨。
沿途山头仍有小股日军向公路射击,可只要一还击,他们就作鸟兽散了。
这也难怪。这几仗打下来,日本皇军的意志差不多彻底崩溃了。而此时,天上不时仍有盟军的飞机扫射,地上的中国军队也是狂追猛打,他们哪里还组织得起有秩序、有计划的反击。一连三天,这队长驱直入的中国士兵在公路上大模大样地行军,基本没受到骚扰。有的士兵脱光膀子,有的把步枪吊在脖子上,还有的更加吊儿郎当,赤条条地跳进河沟里洗澡。有时被敌人冷枪打恼了,架起机枪小炮一阵猛轰,日本人立刻就变成兔子,逃得无影无踪。
第三天傍晚,他们来到一处路口,见山坡上有几间空草房,大家便宿营到草房里。不料睡到半夜,到处纷纷嚷起来,掌灯一看,原来屋子里跳蚤如云。疑惑间,恰好师部派人送来急电,通报各部队提高警惕,说在芒市、遮放已发现敌人投放的的细菌弹。大家吓一大跳,不敢睡了,恼怒地将草房子点了一把火。
缅甸气候温差极大,白天暑热难耐,下半夜却起了雾,落下一层薄霜。士兵衣衫单薄不说,且破烂不堪,一个个冻得直哆嗦。有人去捡了枯树枝烤火,连长也不制止,只叫加强警戒。于是山坡上到处都是烟头的红光和一堆堆篝火。
凌晨时分,哨兵突然听见公路上有坦克和汽车开进的声音。这一下把大家吓得真是不轻。一个个伏在地上,那坦克履带越来越近的碾压声,仿佛碾压着他们的血管似的。人人心中都充满恐惧和悔恨。眼看着就要胜利了,眼看着就要与兄弟军队会师了,自己的小命却莫明其妙地要断送在这里。
坦克碾压的声音越来越近,“敌人”也发现了他们,搜索连被迫应战,对面坦克一阵炮击,打得山坡上飞沙走石。好在月黑风高,坦克没有明确的目标,搜索连没有什么伤亡。
炮击之后,公路上出现戴钢盔的步兵,黑压压地往高地冲了过来。解连长这时也存了一分侥幸,万一是驻印军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是还有这么多的日本鬼子,那上面也不会急着让我们寻找驻印军,争取第一个会师了!他看不清敌人的面貌,心想豁出去了,不如弄个明白。于是派了个大嗓门士兵向山下喊话,说你们哪部分的,是不是驻印军?
山下突然停止射击。有人回答,说山上的,你们是哪部分的?解连长听得清楚,山下明明是中国话,而且是四川口音。
为了防备敌人耍阴谋,解连长躲在石头后面坚持反问:“你们先说是哪部分的?”
山下回答说,我们是第1军先遣营,你们是不是远征军?
这下子山上的士兵全都高兴起来,也不管暴不暴露目标,都站起来纷纷乱嚷。解连长派了两名士兵下山联络,对方果然是第1军。昨夜里刚打下南坎,正在追击残敌。
公路顿时热闹非凡。友军会师,闹了一场误会,因此分外亲热。搭乘坦克和汽车的驻印军拉着国内兄弟的手,望着他们破破烂烂的衣衫和脚下的草鞋,心里不由发酸,纷纷取出香烟和压缩饼干慰劳战友。
正在热闹,一辆装甲车戛然停下,身着美军制服的中将军长孙立人走下车来。当他得知双方发生误会各有十几名士兵伤亡时,不禁勃然大怒。双方接连解释,方才弄清,误会是由于联络跟不上。远征军平均每个团才有一部电台;而第1军,不仅每个连配备了无线电台,而且还有美制十轮大卡车。
同车的美军联络官凡那脱对孙立人说:“看看你们滇西开来的部队,跟叫花子一样,这就是没有接受我们直接指挥的结果!”
孙立人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服装和战斗力是两回事。一个明确的事实是,中国远征军从滇西强渡怒江,攻克天险高黎贡山、松山、击破日本人夸耀固若金汤的腾冲、龙陵,只用了八个月时间就与我们会师了。相比之下,他们所遇到的困难比我们多得多,但我们却用了一年多时间。我们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孙立人的话,让所有在场的第1军将士,对眼前衣着破破烂烂,被讥为叫化子的友军,不由肃然起敬。
出击南坎的是新30师的1个团。他们越过古当山脉,于12月8日抵达西朗。成功偷渡300多公尺的瑞丽江,向南坎左侧背丛山深沟钻隙突进。
1月14日,进抵南坎南侧600英尺以上有利地带。当时日军兵力分散在瑞丽河东岸及西侧一线,打下八莫的新30师乘机插进。次日,新30师主力突袭南坎,并一举占领南坎。
孙立人令新30师主力围攻南坎南面之敌,另以新38师主力沿南畹公路向东北进击。
25日,占领扬班、拉弄一线山地,形成控制芒友的有利态势。
第6军第22师于1944年12月月21日占领当瓜后,继续向南搜索。
1945年1月21日,第1军、第6军与从中国远征军第116师取得联系,并将芒友西南外围要地、制高点、天然屏障全部占领,对芒友形成包围态势。
27日,顺利拿下芒友。
经过血与火洗礼的兄弟,终于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正式的会师阅兵仪式在1945年1月28日举行。
这天,碧空如洗,风和日丽。缅甸边境一个名叫芒友的地方,河滩上早已搭好校阅台,山坡草地上到处竖着红红绿绿的彩旗,给这座人烟稀少的缅甸山谷增添了隆重的节日气氛。
上午10时,庆典开始,两路将领登上校阅台。
参加会师大典的,还有从重庆飞来的宋子文、何应钦、魏德迈等人。
远征军司令长官卫立煌宣读蒋委员长从重庆发来的祝贺电。蒋委员长在祝贺电中勉励中国官兵再接再励,驱逐倭寇收复国土,并高度赞扬中美英盟军浴血奋战互相支援的伟大友谊。
然后宋子文讲话,然后魏德迈讲话。最后,孙立人代表中国远征军和中国驻印国讲话,他说:
“……缅甸战场的最后胜利,向全世界证明:中国这只‘睡狮’一旦发出怒吼,任何侵略者都得将退避三舍,否则必定灭亡!”那铿锵的声音,在会场上空久久回荡。
随后,盛大的阅兵式开始了。
最先出场的是第1军机械化装甲师。整齐的队形从山谷中隆隆开出,尘土遮天蔽日,1辆、2辆、3辆……90辆美制32吨坦克,一一驶过校阅台,每辆坦克炮塔上都插有一面青天白日国旗,这一刻,不由人不热血沸腾。
滚滚铁流一眼望不到头。“白鼬式”6吨装甲车、罗通战车防御炮、“155”远程榴弹炮,GMC八缸柴油运兵车,福特无线电通讯吉普车……还有摩托化步兵团、工兵团、运输兵团和特种喷火兵团,清一色美式装备,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步兵过来了,一律头戴钢盔,手持美式冲锋枪,威风凛凛地伫立在运兵车上……
国内远征军只有第200师参加了阅兵式。尽管他们也头戴钢盔,排成整齐的方阵;相形之下,他们灰暗的土布军装和肩上笨重的中正式步枪,使这支国内久负盛名的精锐之师,看上去更像一支地方民团武装。
9架从密支那机场起飞的美国战斗轰炸机呼啸着从河滩上空掠过,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弧,然后去轰炸南方100英里外日军退守的腊戍。一队运输机向河滩空投了两连中国伞兵。天空中突然绽开许多五彩缤纷的伞花,把庆典气氛推向高潮。
孙立人站在台上,纹丝不动。他的部队正在隆隆地行进……盛大的会师庆典并没有给他带来应有的喜悦和激动,他分明感到身边这些大腹便便的同僚们,带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孤独。
唯一的安慰是第1军。他创建了它,因此它们是属于他的,一如他身上的制服和勋章。可是第1军委实太出色了,出色得令人担忧。
战车在通过,队列在延伸。
孙立人的目光越过河流,越过山峦,投向烟雾迷茫的大山深处,是那样的忧郁。
与此同时,在印度阿萨姆邦边境小镇利多,印――缅――中公路通车剪彩仪式也在隆重举行。筑路兵团总指挥皮克少将向驻缅美军司令萨尔登将军大声报告:
“运输车队已经组成,请将军下令开往中国。”
萨尔登扫了一眼长长的车队,朗声命令道:“出发!”
随着这一声令下,250辆满载货物的汽车在装甲车和战斗步兵的护卫下,缓缓驶出印度国境,开上经过战火洗礼的利多公路。
一周后,车队开进中国云南省会昆明,满街锣鼓喧天,彩旗纷飞。社会各界及市民群众那种兴奋与激动,使得春城昆明像钱塘江的潮汐一般。蒋委员长专程从重庆赶来昆明,主持剪彩仪式,并向全国发表广播讲话:
“……我们,已经彻底打破了日本对中国的封锁和围困……为了表彰和纪念我们的朋友约瑟夫・W・史迪威将军对此作出的卓越贡献,还有他领导的盟军在缅甸战役和这条公路的修筑中所发挥的巨大作用,我代表国民政府把这条公路命名为‘史迪威公路’。”
消息传到美国,史迪威名声大噪,再度成为美国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
这时,连任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已解除了对史迪威的秘密禁令,在白宫召见他,与之共进了午餐,并授予其“荣誉军团勋章”和“橡叶勋章”各一枚。中印公路全线开通后,罗斯福顺应民心,不失时机地任命史迪威担任美国本土陆军部队总司令。
史迪威始终念念不忘打败日本的夙愿,在他的坚持要求下,同年六月获准转赴南太平洋战场,出任美国第十集团军总司令,亲自参加了进攻日本本土的最后作战。
2月初,会师后的中国远征军国内休整,然后陆续投入收复广西和湖南的战斗
此时,英印军在缅甸南方进行着艰苦的收复战斗;第1军按兵不动,以“屏护中印公路安全”为由拒绝调遣。气急败坏的蒙巴顿勋爵从印度飞到重庆,试图说服蒋委员长顾全大局,支持他把收复缅甸的战斗进行到底。经过多次讨价还价的会晤之后,委员长勉强同意让第1军“有限地配合盟军作战”。但是,作战区域决不得超过“曼德勒以北地区”。
下旬,第1军第30师奉命南下作战,沿仰(光)密(支那)公路向曼德勒推进,仅仅一月便连克南帕卡、锡箔、猛岩、腊戍、南渡、西保、叫脉、眉苗等大小数十座城镇,并于四月初与英军在皎克西会师,遂停止前进,驻守原地待命。
5月1日,盟军收复仰光,驻印军奉命返国,各军师恢复建制,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取消。
从中国远征军首次入缅作战算起,到此时驻印军返回国内,历时3年又3个月,终于以胜利宣告结束。
中缅印大战,中国方面先后投入兵力达40万人,其中还不包括相同数量的支前民工;英美盟军投入陆军30万人,飞机2000多架,坦克装甲车3400多辆;日本帝国累计投入军队40万人,飞机800多架。
中国军队付出的代价最大,累计伤亡接近20万人,约占参战官兵人数的一半。
1945年11月,中华民国政府军事委员会发布命令:在中印缅战场旧址(国内部分)保山、腾冲、松山、龙陵、芒市、遮放、畹町等地修建中国抗日烈士国殇公墓和纪念碑(馆),以昭后人,告慰为国捐躯的20万烈士英灵。
该命令一经发布,立即得到地方政府和民众的热烈响应,许多社会名流和富豪乡绅纷纷解囊。第二年即有多处公墓、公祠、碑(馆)竣工落成。据云南地方史志记载:滇西各县区共建有此类纪念祠、堂、陵园计大小13处,其中以腾冲“国殇公墓”尤为着名,工程最为巨大,修建最为雄伟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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