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湘軍真正奠基人,為何名氣卻不如左宗棠曾國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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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湘軍真正奠基人,為何名氣卻不如左宗棠曾國藩

01

關於晚清的“中興四大名臣”,有不同排列。其中一種說法是指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李鴻章四人。其中,胡林翼在歷史上的名聲似乎不如其他三位響亮。

其實此人的才能連曾國藩也自嘆不如。當時就有人評價說:世人只知道曾國藩和左宗棠的功勞,而不知道胡林翼在曾、左之前。胡林翼的才學與能力,其實不遜色於曾國藩和左宗棠,只不過他去世太早了。

胡林翼是湖南益陽人,他比曾國藩小一歲,和左宗棠一樣出生於1812年。與他這兩個湖南同鄉不同的是,胡林翼是一個官二代,出身在官宦之家。

他的父親胡達源就是以一甲第三名中的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後來在詹事府任職,官至四品。所以胡林翼從小便得到良好的教育,6歲開始便在祖父教育下讀《論語》。

胡林翼

那年,他隨在益陽修志館任職的祖父生活。恰遇湖南籍清代名臣陶澍,去重慶赴任川東兵備道,途中回老家湖南安化探親。陶澍在益陽看到胡林翼後,驚歎他才華出眾,隨即訂下娃娃親,將自己5歲的女兒許配給年方8歲的胡林翼。

這個陶澍不僅是清代政績突出的經世派代表人物,也確實是個識人的伯樂,後來左宗棠的發跡,也離不開陶澍的賞識和提攜。

02

十九歲時,胡林翼與陶澍之女琇姿在桃花江陶氏別墅完婚。二十一歲那年,胡林翼與夫人一起,送岳母去南京。

那時他的岳父陶澍任兩江總督。在江南,胡林翼不僅通讀了許多經典書籍,還在歷史、地理和軍事方面,對“中外輿圖地誌,山川厄塞、兵政機要”等經世之術做了著重探討。

在兩江總督府,胡林翼有機會見到一些朝廷大員,便試著通過他們的言談舉止來做出評價。他很是佩服林則徐、盧坤等人的才幹和品性,陶澍聽了也深以為然,贊同女婿的判斷。

陶澍

可是作為官二代的胡林翼,養尊處優慣了也不免染上紈絝少年放蕩不羈、目空一切的毛病。他在南京縱情于山水之間,開始流連忘返於繁華的秦淮河畔、沉迷在酒色之中。

有人將事情密告給了陶澍,不料陶澍對女婿的行為卻十分寬容,他開明地告訴別人:以胡林翼的才幹,以後肯定會比我忙十倍,那時他將沒時間去行樂了,現在就隨他去吧。

果然,第二年胡林翼就在鄉試中勝出。接著便連連告捷,25歲時又考中進士,被點翰林,授編修。同樣這番成就,曾國藩在兩年後才取得。

胡林翼的官場仕途並不順利。1840年,他擔任江南鄉試的副考官,卻因為主考官涉嫌舞弊被查而受到牽連,也被降級處分。第二年因為其父去世,胡林翼回到湖南老家守孝。這一待就賦閒在家5年之久。

03

1846年,胡林翼總算再度出山,去貴州當知府。不過他這個官職是通過捐款得來的。

回到京城後,胡林翼按照慣例候缺補官。可是他覺得如此等待下去,得到升遷一展抱負,將是遙遙無期。在家人和學生們的支援下,他湊到1萬兩銀子,交到吏部捐官。

中國古代拿錢賣官是有章可循的,而且明碼標價,晚清時期,1萬兩銀子可以捐一個四品知府,並且可以自主選擇任職的地方。

讓吏部官員沒有想到的是,胡林翼居然自己選擇了去貧瘠之地、邊遠的貴州當這個官。其實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方面他本是中進士,點翰林的正途出身,如今落得要捐錢當官,本來就覺得蒙羞,所以寧可去偏遠的貴州,表示自己捐官不是為了肥缺。

清末的貴州

同時,他認為貴州雖是一窮二白的地方,卻可以讓自己保持清廉,而且可以通過自己的治理得到改變。赴任前,他在祖先墳前發誓,“不取官中一錢自肥以貽前人羞”。到了貴州後,胡林翼歷任安順、鎮遠等地的知府。

當時的貴州,落後而閉塞,盜匪遍地。官府大力鎮壓之下也不見成效,反而此起彼伏,日漸猖獗。

胡林翼擔任安順知府時,有了“用兵不如用民”的想法。他發現一味派兵鎮壓,並不能消除匪患。讓老百姓得以安居樂業,才可以從源頭去解決問題,達到長治久安。為此,胡林翼經常穿著草鞋短衣,打扮成普通農民的樣子,深入到民間去了解民意,探查匪情。

在貴州8年,胡林翼帶領官兵與盜匪作戰數百次,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由此,他還編成了一部《胡氏兵法》。作為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物,平息匪亂的同時,政績卓著的胡林翼名聲鵲起。

04

與曾國藩、左宗棠一樣,最終讓胡林翼大展身手的,也是太平天國戰爭。

1851年,洪秀全率領的太平軍從廣西金田村出發,很快席捲廣西、湖南、湖北等地,朝野一片驚慌。

1854年,胡林翼奉命率領600貴州兵勇進入兩湖地區與太平軍作戰。湘軍主帥曾國藩稱讚胡林翼“膽識過人,才大心細,是軍中萬不可少之員”,奏報朝廷讓他自領一軍,隨同湘軍作戰。

第二年的湖口之戰,湘軍水師在鄱陽湖受到石達開太平軍的重創,曾國藩跳船而逃,險些喪命,坐船也被太平軍俘獲。太平軍乘勢全線反攻,先後攻佔了漢陽和武昌。

胡林翼隨後被任命為湖北巡撫,從此在軍事上獨當一面。他率軍圍困太平軍佔據的武昌,作戰中,胡林翼感到原先的綠營兵毫無鬥志,作戰時往往潰敗。於是他派得力干將鮑超去湖南招募了3000多新兵,又奏請從江西調遣5000湘軍來支援,使得兵力大增。

1856年秋,乘著太平天國發生內亂,武昌城中的太平軍鬥志喪失,胡林翼旋即收復了軍事重鎮武昌。由此,胡林翼被實授湖北巡撫,成為一品大員。

05

胡林翼成為湘軍中僅次於曾國藩的二號人物,離不開他在湘軍中發揮的極大作用,他在湘軍中始終與曾國藩攜手合作。

曾國藩治軍嚴格,對手下將領的要求很高,為此難免會產生一些矛盾,這時胡林翼便會好言勸慰,從中加以彌合,維護軍中的團結。

湘軍中有一個旗人將領多隆阿,此人作戰勇猛多有戰功,可是卻驕縱自大,還看不起漢族將領,與很多人不和。在安徽攻打太平軍的時候,多隆阿與漢族將領鮑超互相不買賬。

胡林翼知道後,將兩人找來,設宴招待他們,交談中竭力化解他們的矛盾。胡林翼知人善任,他認為鮑超是一名悍將,但是缺少智謀,而多隆阿雖然資歷不深,但是臨陣機智過人,便說服曾國藩任命多隆阿為前敵統帥。

湘軍水師中有兩個才能出眾的將領,彭玉麟和楊嶽斌,兩人弄得關係很僵,互相水火不容。胡林翼決定要勸解他們。他分別給兩人去信,邀約過來議事。

結果,楊嶽斌先到了,交談甚歡。隨後彭玉麟也進門了,楊彭二人一見對方,就都要急忙離去。胡林翼趕緊制止了他們,二人還是相視一言不發。

胡林翼於是命人設下宴席,斟滿三杯酒。他先自手捧一杯,對楊彭二人說,天下糜爛至此,多虧你們協力支撐,你們現在自己不團結,怎麼能輔佐中興大業呢?說著竟潸然淚下。

彭玉麟和楊嶽斌見狀十分感動,都表示如果再相互不容,不僅對不起朝廷,也辜負了胡林翼。於是兩人從此和好如初。

胡林翼體恤下情,還十分愛惜人才,經常予以資助,而且出手大方。對於湘軍將領家庭生活中的困難,他總能及時給以關照。將領們都對他的知遇之恩非常感激,樂於在他的手下效力。

06

難能可貴的是,胡林翼這樣籠絡下屬,並不是只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威望。他在湘軍內部始終竭力維護曾國藩的統帥地位。

曾國藩雖然是湘軍的締造者,但是長期以來並未得到清廷的信任,一直沒有授予他實際的官職。而由曾國藩推薦、提拔成為湘軍另一位統帥的胡林翼,職位卻迅速提升。

胡林翼升任湖北巡撫後,全面掌控湖北的軍政大權。職位級別,已與曾國藩平起平坐,實力更是在曾國藩之上。當時,曾國藩的舊部李續賓、楊嶽斌和鮑超等湘軍實力將領都在胡林翼屬下,使他具備了與曾國藩分庭抗禮甚至取而代之的勢頭。

但是胡林翼仍然處處維護曾國藩湘軍領袖的權威地位。凡遇到大事,都與曾國藩商量,聽取他的意見。

曾國藩借父親去世,離開軍營,一度負氣居家。在清廷准許曾國藩復出帶兵後,胡林翼不斷苦心為他謀取職位,積極奔走,並且將湘軍主力交由曾國藩統率,自己卻甘心擔任曾國藩的副手。胡林翼與曾國藩的精誠合作,傳為晚清佳話。

胡林翼主政湖北七年,政績斐然,把一個“糜爛眾棄之鄂”,變成富強之省,湖北成了湘軍的可靠後方。不過他卻是49歲便英年早逝,而且死得很突然。

據說,胡林翼在安慶圍剿太平軍時,策馬登山,觀察地形。他頗為自信地對隨從說:雖然叛軍聲勢浩大,但也不難平定。可是就在回營時,忽然看見長江上有兩艘洋船,“迅如奔馬,疾如飄風”。胡林翼見後臉色大變,途中就氣得嘔血,差點掉下馬。回營以後病情加重,沒過多久就病逝了。

胡林翼死後,清廷下令追贈總督,為胡林翼治喪。後來又給了胡林翼“文忠”的諡號。獲得這個諡號還有胡林翼之前的林則徐和之後的李鴻章。

很多人並不知道的一點是,毛澤東對胡林翼也傾慕不已,因此才會將他的號“潤芝”(胡林翼字貺生,號潤芝)略微修改,變成了自己的字——“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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